“我当然也希望弄错了。”海大姐深坐在靠背椅中,“前几天悟澈师父来梁上,我接他到家里去,谁都没想到文雅突然在师父面前痛哭流涕。她说,她为连流产三次,现在连有了新人忘了旧!我刚听到连和望羽的风言风语,怎么文雅又爆出这种事,简直吓死人!我悄悄拉文雅别什么都说,她就跟我哭,哭得稀里哗啦,说不是薛望羽拿刀去找她要人,她不可能说。”
“薛望羽拿刀找文雅?”宝生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有一天晚上,望羽到文雅租住地敲门,骂骂咧咧叫文雅把连交出来。文雅说连不在,望羽就拿出一把水果刀叫文雅开门让她找。文雅被吓住,开了门。望羽进去拿刀尖挑开衣柜门,连并不躲在衣柜里,再趴在地上找床底下,连也不躲在床下。望羽仔细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连,恶狠狠地离开。文雅说,薛望羽和连的关系几乎半公开,就我们几个不知道。许进妈妈陶居士也说,有一回,他们一车人去西乡静修寺放生,静修寺藏经楼开工奠基,到那儿先吃早饭,别人都下车去吃,望羽偏叫连给她端到车上来,连为难,望羽就说:‘有什么为难?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当时车里车外好几个居士在,望羽摆明了是告诉别人她和连的关系非同一般。陶居士急啊,她既为望羽急也为连着急。怎么不知羞耻了?当初认识望羽和连的时候他们多优秀!”
宝生愕然:“真有这事儿?真有这事儿,连也应该藏着掖着,他怎么能让薛望羽在外面乱说。”
海洋继续说:“连干的事我都说不出口,我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你还记得连嘴角起泡我给他买vc的事吧?他嘴角怎么会起泡?文雅说,连上午放鱼,下午钓鱼!他不起泡谁起泡?报应。他比谁都清楚鱼被鱼钩钩住的痛苦。那年,他在城河边上看到一个老头儿钓鱼,急得火冒三丈,上去就把人家钓鱼竿撅折了。老头儿和他急,他年轻力壮,当时是谁拉住他?不然,他要把老头推到河里去!”
宝生点头:“是我拉他的!”
“嗯,过去他是何等激进!我们都怕他做傻事,老头儿钓鱼你也不能要了老头儿命!可今天他振振有词和文雅说,他钓鱼是为放鱼,别人钓鱼是为吃鱼。这么说看上去很合理,文雅就陪他钓鱼,还陪他打牌赌钱。”
“赌钱?”这一次宝生的下巴都要掉了。
“何止赌钱?连在文雅那儿抽烟、喝酒、吃肉,现在又和望羽鬼混!这哪儿还像个学佛之人?”
海洋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单位员工着急找她,海洋面色凝重,临走再次嘱咐宝生一定要规劝贾运连悬崖勒马。
外面开始积雪,高大的杂树、低矮的绿篱覆盖了薄薄一层,海洋的黑色轿车上黑白相间,天地的景色煞是好看。小敏说过她的直觉,贾运连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一语成谶?
世上本无常照月,天边还有再来春。抛开一切疑团与烦恼,新年伊始,一家五口喜气洋洋。亮亮和晨晨在家玩得不亦乐乎,小敏跟顾玉学着用糯米粉搓了一筛子汤圆。吃完晚饭,小敏提议和宝生出去散步。龙年即将到来,街上灯火辉煌,许多店铺一个月前就打出“辞旧迎新”的招牌刺激消费。宝生和小敏沿钟楼路往北,宽阔的新梁桥平坦安静,车辆比往日少,两侧人行道被绿化带隔开。两人过了桥转弯向东准备沿城河回家。小敏跑在宝生前面五六米远,脑后的马尾辫左右甩动。宝生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相爱的女人陪伴于侧是何等幸福!
蓦然,一个身材微胖、和小敏差不多高矮的女人从宝生对面快步走过,她红色羽绒服的大帽子罩在头上,双手揪着帽子两侧的挂绳,帽沿上一圈细密长毛遮挡了脸庞,虽然没看清相貌,宝生还是从她的举止、形态中立马反应过来:“薛望羽!”正这么想,他的鼻尖几乎迎面撞到一人,宝生叫出来:“连!”
贾运连拎着一只红色坤包,神色有些慌张有些羞赧,他伸手朝宝生背后一指:“宝生,我们去一个居士家,先走。”
小敏听见宝生喊贾运连,回头准备和贾运连打声招呼,谁知贾运连脚上一步没停往反方向走去。不远处,那个穿羽绒服的女人回头张望了一下。
小敏问:“生,是贾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