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即就得到确认,竟是义项郡王李向,先帝九子奉皇太后衣带诏,并携西城两大京营围攻西苑,两人皆通体冰寒。
出大事了!
最要命的,不止是那两营兵马,更在皇太后的衣带血诏!
出师之名都有了,太后何其糊涂啊!
果真让人得逞了,其余兵马连勤王诛贼的名义都没有。
难道李向登基后,太后还能当太后不成?
韩彬沉声道:“即刻调果武营、敢武营、扬威营三营兵马前往西苑勤王!”
左骧急问道:“元辅,皇城御林军能否调动?”
韩彬喝道:“眼下甚么时候?逆王李向麾下近万兵马,皇城御林军本就分出一半去了西苑,再一调兵,偌大一座皇城无人看守,太子怎么办?”
“甚么我怎么办?元辅,快啊!快一道带兵去西苑救驾!球攮的再迟就晚了!”
李暄这时也得了信,急急从东宫跑来催促调兵。
韩彬哪里肯应,沉声道:“太子纯孝,臣等皆知。只是眼下贼人势大,宫中侍卫守卫皇城都勉强,一旦出城,岂是两营精锐京营的对手?殿下还请稍安勿躁,老臣即刻派人持天子金剑前去调兵。西苑有两千兵马防守,必能撑得一时。且就算西苑破了,皇上、娘娘在龙舟之上,谋逆反贼们一时绝无法冒犯皇威。可若太子率孤军前往,皇上、娘娘势必为此分心,到时候太子好心也要办成坏事!”
李暄闻言,脸上纠结痛苦,连连踱步骂道:“球攮的李向,球攮的李向,别叫爷抓到你,不然非攮死你个狗肏的不可!”
听他满嘴秽言,韩彬眼下也不去计较,待打发人去调兵后,就开始苦思起如何化解此局。
太后那封所谓的衣带诏,当真是后患无穷!
这岂止是给了李向一人造反的名头,便是其他心怀野心之辈,也大可打着受了太后衣带诏的名义,起兵造反!
忽地韩彬目光凝了凝,他陡然想到,这里面,会不会有贾蔷的手笔在里面……
若是李向得到了贾蔷的支持,那就太可怕了!
只是眼下,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静静等待……
神京西城,宁国府。
李婧顶着好大的肚子,却手持双刀,看着被押在庭院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四个中车府卫士,冷笑一声道:“一群狗东西!我家国公爷为了朝廷,为了那昏君,出生入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若无国公爷,今年大燕不知要死多少灾民,这江山都要动摇。偏昏君无道,不重赏国公爷,反倒猜忌谋害!这些日子,你们杀了多少金沙帮弟兄?害了多少夜枭手足?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时候未到罢。
纵天日昭昭,可惜我家国公爷不是岳武穆,不会引颈就戮!
受死罢!”
说罢,手起刀落,将四个瑟瑟发抖的中车府卫士砍杀。
随后,与身旁孙婆婆道:“婆婆,国公爷传信,今夜要做一次总清算。要夜枭今晚,放手去杀,彻底赶绝中车府!绣衣卫内部,青鸢也会动手。婆婆,这次之后,你老就能颐养天年了!到时候,得帮我带孩子!”
孙婆婆闻言,笑的慈眉善目,丝毫看不出在其谋算下,惨死之人的血水聚集起来,都能成一片小湖。
她拉着李婧的手笑道:“好好,老婆子原是无福之人,不知哪日就要惨死江湖。能追随国公爷,追随奶奶做事,是我的福气!不过到底年事已高,人都快糊涂了,干完这一回大的,就和老刘头他们一道退下来,过几年轻快的日子!不过,天有不测之时,若老婆子有个甚么闪失,还望奶奶念我的好,帮我照看照看孙儿……”
李婧重重点头道:“婆婆放心,国公爷和我,都拿小东当自家人!”又埋怨道:“让你老指挥调度,又不是让你杀敌,你别闪着老骨头就是了,可不许唬人!”
孙婆婆笑的愈发慈眉善目,点了点头却未再多言,拄着拐,在两名女夜枭的服侍下,出去了。
这一夜,注定血流成河!!
南海宝岛,小琉球。
安平城。
一处私密海滩上,黛玉、子瑜、宝钗、宝琴、三春姊妹等在椰树林荫下散步。
北地京城方面血流成河,安平城,其实也并不素净……
在香江时,姊妹们在海边沙滩上嬉戏顽耍散步,周围也只远远站着四五个女护卫。
可是到了安平城,再想外出,不仅要清场,还要跟着数以百计的女卫。
这让一众受用过自在的姑娘们很不习惯,且听说是她们到了后才这般,愈发有些不高兴。
直到一日岳之象亲自抓住一伙妄图行刺的刺客,并且受了伤后,诸女孩子们才冷静了下来……
黛玉因为手里掌着一批人手,所以比她们知道的更多些。
哪里是一拨刺客,每来一批新人,岳之象都会开一回杀戒。
而新人又几乎每天都来,所以安平城外,每天都有人头落地……
另外,齐筠也不像徐臻那般举重若轻,只抓大事,小事放任。
齐筠来后,立刻着手在岛上施行保甲制,十户一保,十保一甲。
保甲内百姓必须相互帮助,相互关照,相互担保,相互监督……
曾经的扬州四大公子之首,如今每日行进于村舍之间,置国法于宗法之上。
皇权不下乡,在小琉球上不复存在。
这些事,黛玉都有听说。
“林姐姐,那位岳先生今儿为何非要咱们出来散步躲清闲?出动一回,就惊动那么多人跟着,还不如在城里待着罢了。如此兴师动众,外人不知道的,只道咱们轻狂。”
探春回头看了眼密切紧跟,不敢丝毫疏忽大意的女卫,心里不大踏实的说道。
黛玉闻言,黑白清明的眸眼看向漫天星光坠落大海,轻声道:“岳叔是怕咱们作难……”
“作难?甚么意思?”
连宝钗都微微吃惊问道。
黛玉神情黯淡道:“这些日子,伍柯那丫头一直陪着咱们,你们觉着她如何?”
听出有些不对来,众姊妹都围了过来,道:“伍姑娘人很好啊,总不会是她……”
黛玉摇头道:“不是那个丫头,是她哥哥,那位伍崇不对。现在同你们说也不当紧了,今晚岳叔要处置他。岳叔担心伍柯来寻咱们说情,所以才让咱们出来走走。”
众人愈发大惊,贾蔷和十三行伍家的交情,连她们也知道。
那伍崇她们也听过,虽是伍元的次子,可伍元长子一心醉于科举,偏偏资质不高又考不上,整个人魔怔了,眼见废了大半。
倒是伍元次子伍崇,颇有乃父之风。
伍元甚至将他派到小琉球,让他在这边立下伍家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