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帝恩准了,居然真的恩准了,他之后警告之言,贾蔷都未仔细去听,心中被狂喜所充斥。
不过面上,仍保持着恭敬沉稳的面色,不会让隆安帝、李时等看出甚么名堂来。
只是谢恩罢起身后,贾蔷抬眼看去,就见尹后国色天香的绝色俏脸上,一双明眸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似乎看出了甚么……
初春的冬夜,京城仍有些寒冷。
大观园内清幽静谧,各处守夜的婆子处,点着灯火。
蘅芜苑上房内,宝钗正在灯下,恬静的做着女红,那是一套婴孩的衣裳。
莺儿在一旁梳理布头,见宝钗做的十分用心,针脚细密精致,赞道:“姑娘这手艺,比西斜街那边的妈妈们还好看许多。”
宝钗闻言只笑了笑,一双水杏一样的眼睛里,清澈明媚。
莺儿见了,轻声笑道:“到了明年,许是姑娘也能有一哥儿一姐儿,那该多好!”
宝钗俏脸滕的一下升起红晕,瞪向莺儿,啐道:“该死的丫头,大晚上浑说甚么?撞客了!”
话音刚落,莺儿还未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道笑声,道:“大晚上的说这些才是正经的,怎就浑说了?”
莺儿闻言“呀”的一声,笑道:“姑娘,国公爷来瞧你来了!”
宝钗却羞恼道:“这般晚了,怎好相见?要见明儿再见罢!莺儿不许开门!”
刚说完,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莺儿无辜的看着宝钗道:“姑娘都是我的错,忘关门了。”
宝钗懒得搭理,就见贾蔷已经笑眯眯的进屋来。
宝钗瞧见了却是微微一怔,倒忘了赶人,奇道:“怎么呢?怎高兴成这样?”
贾蔷呵呵笑着,在她身上的勾勒宝相花纹裳上打量了番后,突然近前将她抱起,于惊呼声中转了两圈后放下,哈哈笑道:“瞧见了你,就让我一天的疲惫尽去,身心愉悦,岂有不喜之理?”
莺儿在旁边都差点笑出声来,低着头颤着肩膀,出去了。
宝钗微微仰着脸,看着贾蔷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喜色,也为他高兴,抿嘴浅笑起来。
她喜欢看他这般喜悦,而不是背负了太多太多的压力……
看着近在咫尺白美如玉的脸,盈盈水杏眼,和那张不抹而红的唇,贾蔷哪里还忍得住,低头吻了下去……
“嘤!”
翌日清晨,天尚未明。
大观园,蘅芜苑。
上房,一支白雪玉润的柔荑,将灯罩取下,点燃了细烛。
青纱帐幔内,贾蔷倚在一只锦靠上,思索着事情出神。
此刻,他头脑出奇的清醒冷静……
钱庄的事近期到此为止,剩下的要南下后去和齐太忠商议。
他起家的速度太快,底子又太薄,单打独斗难成大事。
底蕴还是不足,不能立刻撑起一座汇通天下的钱庄。
要是能将晋商的钱庄拢在手里就好了……
不过眼下还不现实,因为晋商是大燕三大商帮之一,实力惊人。
而晋商的崛起,就在景初朝三十年间,这一商帮和景初旧臣有千丝万缕的勾连。
且晋商不似扬州盐商那般奢靡受用,晋商的钱,要么都买成了地,要么买地之后都烧成银冬瓜埋了起来。
总之,这些人手中握有大量土地。
注定是隆安新政下受创最重的一批!
所以,和贾蔷是天然对立的根底。
晋商生存不易,起家也不易,他们只信自己和他们手里的银子,所以绝不可能将晋商钱庄交给他,更不可能将银子交给他,那是他们的命。
晋商的钱庄,原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做生意用的,他们也信不过别的钱庄。
可惜了,这样难得的商人和钱庄,不能收为己用……
若是能放出去,让他们和犹太人斗一斗,肯定精彩。
不过也没关系,如今大势在他,等南下将钱庄骨架搭起来,利用扬州盐商,江南九大姓,甚至,连粤州十三行都可以拉进来入伙!
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架子搭起来后,就可以让户部下令,禁了晋商的钱庄!
晋商钱庄要么归入皇家钱庄,要么关门,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银票等同于流通的货币,发行权岂能掌握在区区一地商帮手中?
只能握在自己手中!
卧榻之侧,也难容他人鼾睡!
呵,当真期待此事办成的那一天,握着这样一座钱庄在手,能办多少大事!
正这般思量,贾蔷忽觉一阵沁香扑鼻,就感觉有人在拉扯他……
他回过神来看去,就见一张欺霜赛雪面泛桃花的俏脸近在眼前,一双水杏眼盈盈望着他,娇羞催促道:“你该去了。”
看着羞的都快不敢看人的宝钗,贾蔷心中愈发喜爱,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伸手探入中衣,爱怜不尽,温声笑道:“还早,天还没亮呢。”
宝钗身子滚烫发软,两人除了最后一步未做外,她被这坏人突破了一层又一层的底线。
想她素来遵守礼数,便是在内宅内都少言寡语,藏愚守拙,不肯出错半步。
谁料落到他的手里,竟被迫着做出那么些过往想都不曾想过,也不敢想过的羞人之事……
她一定是被灌了迷魂汤,中了他的毒……
“不成,让人瞧见了,我还活不活了?”
宝钗红着脸轻轻推搡贾蔷。
贾蔷理直气壮道:“有甚么不能活的?我们甚么也没干!”
听他将最后一个字咬的颇重,宝钗水杏眼中都凝出水色来,轻咬朱唇,瞪了他一眼,声音有些颤道:“你这坏人,还想干甚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靠近他,竟学坏了!
贾蔷双手在其丰润的身子上摩挲抚爱着,坏笑一声,道:“当然是干我的老婆了……”
眼见他的手愈发不规矩,宝钗在最后一抹灵智失去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颤声唤了句:“爷,现在还不行!”
贾蔷看着她,虽觉得身体快爆了,却还是收敛了些,环抱着她,温声笑道:“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还可以享受很久很久的闺房之乐。等到你白发苍苍的那一天,我仍要这样抱着你……”
宝钗闻言,心中的罪责感登时舒缓了许多。
她早已是许他一生的人,如今纵着他提前了些,或许也并非大罪过罢……
她眼下还不知道,这样的话贾蔷说过了许多遍。当然,都是真心的……
二人凝望许久后,眼见窗外开始泛白,宝钗忽然惊醒,连连催促贾蔷快离开。
贾蔷见她果真急了,哈哈笑着抱过她,很是亲吻了遍后,方得意离去……
待贾蔷离去后,宝钗将螓首埋在枕间,从来茫然失落悲伤的心,此刻却觉得,若能长长久久的这样过下去,一直到白头,其实也挺好……
她非不知足之人……
只可惜,最早先时候,未能在一起……
午时。
贾蔷先后接见完兵马司衙门并绣衣卫的人后,门子传报:“国公爷,粤州十三行潘家家主潘泽求见。”
贾蔷闻言呵呵一笑,随手从身边几案上拿起一份拜帖,这便是潘家一大早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