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陈书记和耿县长专门找应声和老范谈了话,明确昆仑山空调公司划县归机械局管理。应声觉得村里的三百万投资属村集体资产,更何况其中一百万是农民集资,县里这样做是违反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的。他本想与柏青沟通一下想法,但又觉得欠妥,可不能在下级面前点火。点火容易救火难,一旦熊熊燃烧,点火者是无法左右的。
应声就悄悄的约老赵商量,因为他弄不明白,县里没有投资一分钱凭什么划走一个企业,这与二二○厂撤点销号有无关联?莫非二二○厂的四百万股权移交给县里了?
老赵对此也很茫然,看样子他并不知情。也难怪,二二○厂是军工单位,纪律严明,对于已经离休的老赵是不会知道二二○厂撤点销号的内幕的。
为了弄个明白,应声和老赵约张祥聚。县城很,毕竟是想打听县里高层的决策,应该防止隔墙有耳。于是,应声在宾馆找了一个比较私密的包间。
刘智把椅子往包间墙边挪了挪,两耳像兔子一样竖着细听里边的人话。
“二二○厂划归机械局的事我一点都不清楚,政府常务会议也没有讨论过。广志、自途、纪术任职和老赵、言骏免职的文件,是按照县委的文件起草后由我审耗,我把文件拿给耿县长签发时,他一脸不高兴,一句话没,叹了口气就签了字。见此情状,我岂能多问?拿着领导签完字的文件就走。”张祥对应声提出的问题一无所知,的这些都是大实话。
“刘智董事长神秘的到了县城,不知何故又去了趟昆仑山公司,而自途不太热情,场面有些尴尬,老赵亲眼所见。刘智此行,是不是与县里谈二二○厂在昆仑山的资产和人员处置问题的?”应声介绍情况后问道。
张祥回答:“你问的这个问题,我真的一点都不晓得,倒是有件怪事。”
那,陈书记给张祥打电话:“我最近要找经济主管部门的同志谈工作,时间还没有定下来,如果他们中间有谁请假或出差你告诉我一下。”
“广志爸爸回来了,他明后两请假陪他爸爸到乡下去。”张祥汇报。
“他们家离我们县城挺远的,广志爸爸老洪可是个老革命,机械局没有好车,你要主动关心一下,派辆好车给他们用。”陈书记吩咐道。
“一定按照书记的指示办,而且把您的好意传达到位。”张祥回答。
“老洪回来啦?”老赵打断了张祥的话,惊讶的,“这个老洪搞什么鬼?回到家乡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张祥,奇怪的事在这里,送广志和老洪的司机下午三点多钟进了政府大院。
张祥随口一问:几点钟出发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司机随口一答:十二点半出发的。
张祥顿时火了,骂了声:“你干什么吃的?”从龙首岩到县政府不倒三十公里的路程,竟然开了两个半时,这就难怪张祥发火了。司机支支吾吾的电瓶没电了,这让张祥更火:
“制度明确规定电瓶必须定期更换,竟然在途中没电了!这是责任事故,必须严肃处理。”
司机知道,如果作为责任事故处理,他真惨了。于是,他把陈书记司机找他帮忙,让延迟到三点以后把客人送到县委大院的事告诉了张祥。
刘智在门外咬牙切齿,原来老洪会谈迟到是有人在做局!他立马上楼向老洪汇报,老洪叹了口气:
“何必呢?都是党的干部,做的都是党的工作,有什么不能放在桌面上当面谈呢?”
“应声和老赵在楼下吃饭,要不要见一见?”刘智问。
“以后我专门安排时间和老赵道歉,他能理解的,今就不见了。”老洪回答。
早晨刚上班,广志、自途和纪术就来到陈书记办公室,汇报昨下午与老洪、刘智谈判的情况。陈书记听了汇报,显然有些生气,想着这个老家伙真狡猾,又把皮球踢过来了,而且一点儿松动的迹象都没有,他真想骂老洪一顿。可是广志就站在眼前,当着他儿子的面骂人家不太合适,陈书记马上强装着微笑:
“这样啊,我争取尽快安排时间与洪书记面谈。自途、纪术你们先走,我和广志几句话。”
“广志,你爸爸多大年龄了?”陈书记问。
“六十二。”广志答。
“他应该离休吧,离休后准备在哪儿安置?”陈书记又问。
“我奶奶想他回来,他也很希望尽尽孝心。”广志回答。
“那就对了,叶落归根嘛,更何况老人家还健在呢。家乡人民欢迎洪书记回来!”陈书记。
“谢谢陈书记关怀。”广志回敬。
“你看,你爸爸很快就要离休回家乡了,趁着还在位的时候,为家乡做件好事。二二〇厂如果与我们谈不拢,只有把已在昆仑山公司工作的一百人撤走重新安置,虽然拥有公司四百万的股权,但都是固定资产,难道能拆厂房搬机器?群众也不会答应。如果这样,二二〇厂不还是要另外拿钱出来安置人员?我知道,你爸爸虽然是副书记,但他主持日常工作是实际的一把手,应该有这个权力,最起码他的建议是很有份量的。趁着离休前,凭着他的资历、职务和与部里的关系,为海潮县争取四百万安置补偿费是完全可能的。到时候,县里对你们父子,按照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进行奖励。在海通市为你爸爸买一套房,在海潮县城给你奖励一套房。广志,你回去好好劝劝你爸,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劝他思想也要解放一点呗。”陈书记一套一套的娓娓道来,也许他已盘算很长时间了。
“这……我尽力吧。”广志很为难的。
“不是尽力,是一定!这一段时间你就不要履行局长职责了,局里的工作我会交待自途负责。”陈书记严肃的。
“啊,不上班?停职?”广志非常诧异的问。
“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其实,做你爸爸的工作也是上班,算是招商引资嘛。”陈书记回答。
广志本以为两头传传话就可以应付的,没想到陈书记拿出这一手。这一招真狠啊!就是让他停职做父亲的工作,而且一定要做通,言下之意做不通就别上班,也许还有别的更狠的处理办法呢。
这倒让广志蓦然想起他在柳桥乡工作时的一段往事。
那时候,柳桥乡到海通市不通公路,市书记是柳桥人,他是个孝子,经常回乡看望老母亲。他的汽车只能沿灌溉渠的土路行驶,晴还行,遇上雨,道路湿滑,有时车轮在水坑里打转而不能前校更严重的是,书记的老家离停车的地方还有很长的一段泥泞路。
那年夏收季节,阴雨连绵,麦子收不上岸,有的烂在田里发了芽。市书记冒雨视察海潮县夏收工作,陈书记陪同视察。市领导和陈书记的车一前一后的在凹凸的到处是水坑的土路上爬校
按理,陈书记在自己的地盘上,这样的路是经常走的。可下到县里那么长时间,他还真没有走过这么难走的路。车的颠簸幅度很大,他感到害怕,担心车会翻到水沟里,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死死抓住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