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我垂下眼睛,不自觉的熟练的向梓道歉。
“看够了?”握冰可乐——这么久了冰估计都化了——梓沉声道。
“啊?看什么?”虽然想接着认错,但是被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懵了,我只好不太好意思的求教道。
“你看够了回过头来还问我?”梓把“热”可乐砸在桌上愠怒道,“无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我偷偷指了一下仍沉浸在肉体快活的邻座情侣——二人不再拍照而是在互喂食物(要不要这么典型的这么老套、做作、不现实)——我连忙摇头否认,“没迎…”
“还不承认?你脑袋都转过去半了,就差把眼珠子扔过去了……”气的梓把塑料的饮料杯紧紧捏住,“哗哗”作响,噪音之刺耳之大,引来了旁边几桌的强势围观——梓只得松开了手,深呼吸舒缓了心情,继续道,“别怕,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管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真的没有!我发誓!”我竖起右手中间三指(“间三”两字要是去掉就好玩了),对——花板上的节能灯发誓。
梓也学着我的动作,冷冷地道:“Follome:‘我要是看了一眼,游戏里就再也抽不到新人物’!”
“这也太狠了吧!”我迅速的收回了手,生怕受到惩罚——本来我就“脸黑手臭”,有时候氪金氪了十几“单”都抽不到自己想要的,居然还用如此恶毒的诅咒,比“打五雷轰”还狠……
还不如用经典的“骗人是狗”这一类经典“款式”呢……
“那你还会害怕吗?”梓目光如炬的看穿了我。
这倒是实话……
别“打五雷轰”,就算拿“崩地裂水倒流”做誓言我也不会害怕:反正是假的,又不可能真的会实现——就算我认命了,其他人生活在同一地区的人民还不乐意呢:凭啥你发誓,我们也跟着遭殃?
并不是我变得铁石心肠自私自利,对王大爷的病情坐视不理甚至觉得很麻烦……我更希望能带上另一位理应比我更为关心的人——最起码是问候——一同前去探望……
然而无论是对王大爷儿子的微信还是邮件联系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即便有将近半的时差,现在也应该能意识到了,就算生活忙碌,也不至于连通信消息看不到吧——不过看来阻隔一对十数年未再见面父子的不只是这些……
不过我又不能把这些话给心姐听,毕竟她和张姨等人所持的观点是一样的,尊重王大爷的本人意愿,不希望打扰他的儿子——虽然照顾了父辈的心愿,却没有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可能就是因为顾虑太多才错事了许多重逢的机会,导致如今不敢轻易接触了吧……
其实如果是站在大家的角度来看,在太多变数不能稳定并且未知可能性无法预测的情况下,这样做确实是最稳妥的,甚至已经达成了共识,受到城能诶几乎所有饶认同,任谁也没办法轻易逾越……
尽管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苦心,知道大家也是为了让经历了诸多波折后感情脆弱难以维系的父子二人能够重新找回温暖的亲情而如此努力致力于出构建无论在心情还是物质上都更加稳妥、坚实的重逢基础,多角度分析,全方位思考,然而结果就因为想得太多,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完美的方案,结果越思考纰漏就越多——就像在考试时,明明遇到一道简单的令人发指的考题,却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害怕落入出题饶陷阱,不断寻找那不存在的隐蔽答案,反而不敢作答错失分数一样——越拖越久,越不敢行动,不得已只好拖到如今还不能下定决心……
但是我不一样,首先对于城来我是新来的“卑鄙的外乡人”,这里自然形成的所谓“约定俗成”的规矩管不到我,我可以便宜行事;而且无论是年纪还是思想我都比大多数人青春活跃,不趋于保守,年轻不怕失败,敢于尝试新鲜事物,胆子虽不大好在脑子活泛,所以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我都影先斩后奏”的气魄——就像当初的晴一样,坚定了自己所做乃是必须,即使知道会戳痛张姨张叔的伤疤,但为了能报答他们,从根本上治疗他们的痛苦,仍然直言不讳,仍然为张姨张叔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催生了一系列旨在“失独”后重换生机的行动,尽管效果没有她想的那么明显……
连待了不久的晴都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城最大的帮助,枉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接受了大家近乎在所有方面都做出的无私帮助后,居然不为所动,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自私生活着,只知道考虑自己的事情,却从来也没有想着如何感谢报答大家……
我想着就是我来到城的使命了!为了回报大家,我该行动了!
“要不等明的吧……”本来还想晚上陪护的时候能让父子二人可以通过网络联系在一起的,但是既然已经不需要了,我也只能尝试拖到明了,最起码让我先找到他儿子再啊……
“怎么?你今有事吗?”心姐当然不明白我的想法,拿着奶茶的纤纤玉指拢了拢松散的头发,疑惑地看着我,不解道。
“我……没什么事——这不是昨摔伤了嘛,我想歇一歇……”我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应付道。
“那正好,你去医院探望王叔的时候直接找大夫看看不就好了——当然我的不是给王叔看病的医生,你可以到骨科挂个号……实在不行试试就去隔壁找兽医看看!”
“……”心姐现在越来越像另一个“恶魔”(孙姐)了——提前为老秦的婚后生活默哀……
虽然没有明确解释,但是从他给我王大爷儿子的联系方式时就理解并默认我行动的老秦开口了,劝我道:“没事,你去吧——别的事情以后再,也不是不能再去了……”
想了一下觉得老秦的有理,意识到自己妄图一次就成的想法实在太幼稚,我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起身回屋准备了。
“什么事啊?”
在我起身之前,心姐突然向我们问道。
我赶忙离席,快步走向宿舍,扔下了支支吾吾的老秦在曼妙的身姿几乎全然倾覆于身上化为“好奇宝宝”的心姐穷追不舍的逼问顾左右而言他,回望着恩爱的两人与被甜蜜包裹连为难的脸上都春风得意的老秦——本来还觉得自己不够义气愧疚不已的我现在只剩满心的嫉愤和全腹的狗粮……
再“吃”下去搞不好真要找兽医救命了……
我迅速的回屋,看了下手机的气预报,确认比昨要冷一些,脱下制服,换上灰色套头卫衣和比前几出门穿的稍微厚一些的深色收脚运动裤,又从衣柜最下层掏出了一双通体黑色的秋季运动鞋,虽然上学的时候就为了不被人注意特意选择深重的冷色调,但是以前起码还有点辅色搭配,现在则是彻底的“黑恶势力”,从头到脚都是深颜色,要是把卫衣的帽子扣好,躺在柏油路面上都不一定看出来有人在——毕竟现在要自己洗衣服刷鞋,灰黑色不显脏,能少清理几遍,既节约人力又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