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当小的都一样,我也是从小被我姐欺负到大,还好结婚后就变成贤妻良母了——你就等什么时候小心和老秦结婚了就算熬出头了!”
“我们不是亲姐弟……”——虽然想这样解释一下,但是一念及心姐和老秦的婚礼不会在小城举办,我就心情复杂的说不出话来……
书店马上关门,老秦就要调任,心姐也会离开;孙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王大爷即使病好了身体也不复从前,刘叔刘婶的儿子一直不成家,张姨张叔依然没走出失去独自的阴霾,巴特尔在草原放羊的微薄收入也无法支撑快要上中学的儿子;小城频频传出重建的消息,车站也会随之变化——像如今这样平静的日子,对于唯一毫无变化,说是顺其自然,其实无力改变的我来说,还会持续多久呢……
心姐向大家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关系后,打消了大家的疑虑以及小萌对我的敌意,在三位女性长辈心姐、韩姐与周姨的调停下,我和小萌之间消除了误会,连忙为之前各自的无礼表现道歉。
看着脸上饱含愧疚之色,惹人怜爱的小萌丝毫不在旁人目光与身体的疲惫,娇小的身躯有力的不住向我鞠躬,我也一扫之前对她傲慢不讲理的印象,连连回礼,同样标准的躬身自省以道歉。
“行了,你俩——不是结婚仪式,用不着互相鞠躬……再拜两下一会成‘八拜之交’了!”韩姐开玩笑道.
我们也只好止住行动,尴尬地对视着。小萌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是脸色有点潮红,我却有点听不下去了——拿我这样的和人家可爱的姑娘放在一起调笑,不是侮辱她吗……
“知错能改就行!”周姨柔声道,“那个,小胖是吧(我点点头),你刚才是想要什么?——没关系,你尽管提,虽然不是小心的亲弟弟,但是我们也拿你当自己人,我么这里别的没有,书管够,想要什么就和小萌说,随便拿!”
“这不好吧……”我为难道——毕竟我和这个书店的大家也不算熟悉,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的?你在小城看书小心都没收过钱,来城里了我作为长辈还能要不成?——再说了,这都是小心家的书店,干嘛分得那么清?”
“可是,你们不是要——关门了吗?”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怎么好白拿……”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周姨有些不高兴了,眉头紧锁,对心姐说道,“我看他不是你的——是小秦的弟弟,都是那么犟,比老家的毛驴都不听话!……你知道那头驴最后什么下场吗?”
“吃了?”害怕怠慢,我赶忙回答着,然而周姨的脸色更不好了……
小萌见周姨脸色愈加不好,赶忙解围,小拳头捶了一下我的肩膀,抬头直视着不知为何挨打而一脸茫然的我说:“要你那你就拿着,怎么不听话呢?”
小萌又捶了我一拳——这次比上次还要用力,没做好准备的我险些被打退几步——小萌瞪大了眼睛,严肃道:“听话!”说完又举起了拳头。
“好……”我点着头答应道——倒不是被她的拳头吓到(都没有我的一半大),而是看到了他身后三位女性长辈们仿佛激光般凝聚在我身上的视线:哪怕是伤人无数的烈犬被如此眼神注视也会哀鸣着臣服于地吧……
误以为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震慑住了巨大的敌人(我),小萌心满意足的收回粉拳,骄傲的扬起小脑袋瓜,满意的说道:“听话就好!——说吧,你想要什么书,包在我身上了!”说着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盯着她仿佛拍桌子一般毫无起伏变化的平坦胸脯,心猿意马的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心姐那——身材……
“你看什么呢?”小萌捂住了胸脯,脸红扑扑的。
“我没有……”——也没什么可看的……
“变态!”
“小胖?”
“我看错你了!”小萌捂着身子直向后退,一脸惊恐的从我身旁逃离。
“你误会了,我没有……”
“什么没有?当着人家面前做出此等非礼之举,还不承认,也太猖狂了!”缩着身子的小萌紧紧抱住胸口,连晃荡不稳的眼镜都不扶,紧皱眉头,厉声疾呼着,“亏我还以为你长这么胖是个老实的好人呢!——原来心里也是一样的肮脏龌龊!”
和我身材有什么关系,这也算是一种变向的偏见吧,仅依靠外貌、出身这些外在条件来评判一个人是相当愚蠢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歧视,毕竟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烟火”,会绽放出不一样的辉煌……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面对着梨花带雨的小萌以及气势汹汹的韩姐、周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亲切温柔,每个人都仿佛庙中金刚附体,对我怒目而视,被认定为色魔变态的我有口难辩,节节败退,几乎要被赶出书店……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举手做投降状,苦苦哀求道。
“那你是在干什么?”
“我……”——怎么好说自己在看小萌的时候其实是在想着心姐;即使不会因为我而引起女生无谓的妒忌之心,但是这种话让我怎么说的出口,绝对会被误解传到老秦耳里,本来他就小心眼,没事愿意找我的麻烦,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基本是没法在小城呆下去了……
找不到人帮忙的我只好将目光(不带杂念的)注视在带我来到这里的心姐身上——整个书店包括商场乃至于市内最熟悉的人身上……
还好心姐并没有放弃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拦住了“护雏”的韩姐与周姨,又抱住了为求安全感而靠过去的小萌,四个女人一台戏,围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从他们不时朴来德眼神可以看出是在对我在书店的命运进行审判……
只希望心姐能成功……
一直在柜台整理账本等记录的程哥趁女性们“抱团取暖”,适时的走了过来,来到我面前,装作收拾书架的样子,悄声道: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哪有当人面偷窥的?”
“别害怕,我不会跟他们乱说——我是站在你这一边来安慰你的!”
“我真的没有……”
“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跟我藏着掖着的——你的心情我理解,同为性情中人我也很同情你,但是你的行为实在是太明(显)……”还没等说完,警觉的程哥止住了话语,回头正发现心姐等人冷眼旁观着我们,四人面无表情,整齐划一的抱着胳膊跨立成一排,仿佛武馆来踢场的一般……
“说啊,怎么不说了?”
“你这种行为太明目张胆、目无王法了!简直是男人中的败类,我都替你感到羞耻!”程哥指着我的鼻子一股脑的数落着,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与我划清界限后,堂而皇之地走了,等于是彻底坐视了我“变态色魔”的身份……
要你这同类有何用,还不如不过来安慰我……
就在我处于绝望之中,不知会受到“女侠”们怎样的处置之时,书店柜台后方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拎着同样的黑色公文包,走起路来十分沉稳,生怕绊倒似的,看到外面的我们先是一愣,旋即恢复了冷静,安静地站在柜台前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