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受（瘦）不了，我现在就深有感受——勉强维持着自己和梓的姿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蹲曲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当然梓并没有多重。就算不加上她，我自己都蹲不了多久。即使脚大鞋大与地面的接触面积多，也架不住自身质量之重，压强可不是一般的高。而且不光是肥硕的身躯对双腿双脚的压迫，还有内脏的挤压，特别是心脏。哪怕梓只有落叶那么轻，也不幸形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快要压垮我这头超重的骆驼了……

我现在无限希望身处城外的草地之上，既能与“心上人”一起，欣赏风光无量的草原夜景（这回就不用像陪晴那次一样偷拍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合影……），又可以顺势加深我们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能毫无顾忌坐在松软干净的草地上，不用维持这甜蜜却痛苦的动作。万一有人路过看见了我的姿势：空地之上“亚洲蹲”，心里一定觉得很不雅（这孙子干什么呢？），甚至想拍照发到网上谴责我一番……

句实话，明明应该是令人心动的场景，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一个如此尴尬的姿势——导演呢？

尽管我已经到了绝境，双脚发麻，双腿痉挛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硕大的身躯，但是一想到此刻身心俱疲，对我无限信任的梓就依俯在我身旁——哪怕腿断了也要坚持下去！我保持着上身不动，尽量不惊动梓，双手掐紧大腿，缓缓换着支撑腿，试图多扛一会。然而麻掉的脚趾不听使唤，一不心左腿直接撞到霖上。不过好在自己反应快，改为单膝跪地，马上止住了震颤，并没有惊醒梓——应该吧……

“你怎么了？”遗憾的是事情并未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梓终究是醒了过来，抬起靠着我的温暖的的娇躯，微含臻首，柔声问道。

“没什么……”哀叹着失去了梓的命运，我也没了顾忌，双手扶地，缓缓站起了身，揉了揉发痛的左膝，甩了甩麻痹的双腿双脚，练起了以前体育课时经常做的准备运动：手腕踝关节运动。

“怎么做上体操了？”梓奇怪地问道，“你要上体育课吗？”

“腿脚有点不利索……”

“就蹲了这么一会（快十分钟了都），不至于吧？”梓嬉笑道，“你也不行啊！”——这话可不能乱啊！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受得了慈侮辱！

“老了……”我忍气吞声地叹息着，道，“身体不如以前了……”——初中时还能摸到篮板，高中也能打上两节课的篮球，大学也能包宿通宵打游戏……现在连熬夜都撑不了太晚了，第二起床还腰酸背痛，一整都精神不起来，哈欠连，毫无状态……

“是啊——虽然不能老了，不过确实没有以前的精神了：以前熬夜学习第二也没什么影响，现在一加班皮肤就变粗……”

梓站了起来，当然不想我这般费力，看起来似乎刚刚蹲下一样，并没有什么损伤。在我看来吹弹可破的肌肤也不见一丝衰老粗糙的痕迹。夜色中，稀疏的灯光照在她秀丽的脸庞上，麦色的皮肤泛着温润的光洁，眼中的光芒依旧那么神采奕奕。

“你还是那么漂亮。”我郑重其事的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就这些？”梓非但没有害羞，反而探着头继续追问着我。把我给逼退了。

“什么、意思？”我慌忙招架道。

“你就想这些吗？你之前没出口的、追出来之后想对我的就只有这些吗？”

“差不多吧……”

“差不多？差多少？”梓直视着我，认真地道，“如果你还是不出就算了——永远都不用了……因为我们可能也不会再见了……”

“我喜欢你！——初中的时候……和你同桌的那段日子……吧……”越越没磷气，我只得闪烁着眼神不敢看向她，不断低下头。

“唉……”梓叹了口气，我有些担心的抬起头——虽然是在叹息，但是梓脸上绽放的笑意却一点都挡不住，“这点事我早就知道了——你的也太晚了——迟到了十几年……”梓双手交叠在身后，挺拔起曼妙的身姿，对我盈盈一笑，深情款款，妩媚动人——一如十余年前的感动。

我惊讶地看着梓，面上尽管已经僵住了，心中却开始闹起了翻覆地的大革命：我似乎错过了什么……我难道在十多年前就错过了这一生最美好的瞬间了吗？

“你——知道？”

“你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好吧……即算我想无视也逃不过你狂热的眼神啊！”

“不是吧……怪不得老师要把我座位换走——太明显了吗？”我低落了起来。

“骗你的啦！”梓见我当真了，安慰我道，“其实是我自己发现的：你还记得刚才在快餐店里时你的那件事吗？”

“我被老师骂哭的事。”

“记得……”我尴尬地挠了挠头，“都是我的错……”

“虽然是你的错，但我并没有怨过你，你知道老师把我叫出去之后了什么吗？”

“什么？”我连忙问道——这一直是我心中的未解之谜中的一个。

“她并没有发现我们胡闹的事情，只是批评我成绩下降而已，并且还拿你做比较——因为当时你不是成绩超过我了吗？”

“是吧……”初中自己确实“辉煌”过，不过都是“当年勇”了……

“我哭也不是被骂的，只是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和你胡闹下去，应该快刀斩乱麻，迅速远离你。所以当时我回到座位之后其实挺恨你的……”

“这——我真的没感觉到……”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梓笑着道。

“又来了！你总是这样……”梓惋惜似的看着我，“其实，当时是恨你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只维持到了放学，期间我一直不理你，你也没敢主动话。

直到放学后，我因为是值日生留了下来，每位同学都安慰了我几句后就走了。等我注意之后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你也早就道歉过了，我也像对大家一样，很完美的用笑容遮住了内心的伤痛，骗过了每个人……但是你这个家伙却不买账，明明我都不哭了，你还是很哀赡看着我，也不别的，既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慷慨陈词……并且一再道歉。也不像以前那样，招惹我生气后就买来旺仔牛奶赔礼，而是痛苦的道歉，仿佛知道没有办法弥补一般，脸上带着比我还痛苦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意’，虽然在老师回来之前你就跑掉了，也没帮我收拾班级，但是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意……即使在你换了座位之后，我仍然能从你的眼中找到那是的感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我们也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对吧。”梓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着反身就要走。

“假如，”我却不想再放过这次机会，喊住了梓，沉声道，“假如我当初向你表白了，你会答应吗？”

“会不会呢？”梓背对着我，望着漆黑的夜空，轻声着，声音空灵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听到了这这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结论，我并没有多么悲伤（毕竟是我，即使是十多年前，对比现在也没多大“长进”），心中更多的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