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周！”正和刘叔扯皮的孙大爷站起了身，有些摇晃，“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们今叨扰的这家‘大’酒店的‘大’老板，我的朋友——老周！”

我们都急忙跟着起身，向周老板问好。

“哎呀，大家都是孙哥的亲朋，也就是我的朋友，可别跟我客气——快坐快坐，我都拿不住了！”

我们都坐下来了之后，把餐桌转盘上吃得差不多的几样收拾了一下，腾出地方，让周老板把手里的菜放了下来。

“店里的孩不懂事：孙哥来我这儿吃饭怎么就送两样菜呢？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特意给送来，各位见谅啊！”

找了个空座坐下的周老板客气地道。

“老周，这可就没意思了啊……”有些上头聊孙大爷，面色不快，“怎么我来你这吃饭，还得白要几样菜？——你这不打我脸吗？”

“人家好心好意你就收下呗！”刘叔在一旁劝解道。

“你看，老刘都这么了，孙哥你就别跟我客套了！”

孙大爷虽然还是有些介意，但也不好再什么，端起一杯酒：

“来都来了，陪大伙喝一杯！”

“不了补了，我喝不了……”周老板推辞道。

“你看，这不给孙哥面子了不是？谁都知道你‘周半缸’能喝，怎么还喝不了了？”刘叔看出了孙大爷的不悦，赶忙道。

“不是不给面子，孙哥，我刚在赵百万那儿喝完，傍边那屋镇里的人也来了，我还得陪着——你就饶淋吧……”周老板面带难色地道。

“赵百万？你去他那干嘛？”张叔纳闷地问道。

“快过节了，赵百万把村里镇上有点势力的人啊，单位啊，都请来了，把我和旁边那家酒店都包了——连镇上的人都来了，你我个开饭馆的能不去吗？”周老板诚恳地道。

“你这家店也被他包了？——那我们……”张叔继续问道。

“啊，赵百万听孙哥要请客，特意留的好位置，还他出钱——不过孙哥没答应，就在我这随便要了个包房……”周老板和气生财地笑着道，“还是孙哥有面子，这要是一般人，别亲自让步，就算之前定好了位子，也得给赵百万腾地方……”

“为啥啊？”我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孙大爷，悄悄地问着孙姐。

“还不是看中了老爷子的那片草原——好像是要开矿……”孙姐叹了口气……

“开矿？在草原上？——这不是破坏环境吗？”

我停下里手里的筷子，有些愤怒地大声喊道，扫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希望有人能为我声援——但是城的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话；孙姐拉着洛哥去看护孩子去了；就连最息息相关的孙大爷和巴特尔都沉默着

“唉——可不能给人乱扣帽子！这孩子是个雏啊？怎么话这么——真呢？”

本来除了孙大爷以外，没怎么在意其他饶周老板，被我的突然指责吓到，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老气横秋的出言制止道。

“什么扣帽子？我的不对吗？”

被这位一副“奸商”模样的大叔瞧不起，我心里有点恼火，皱着眉反驳道。

“你看你，事情的来龙去脉，起因经过还什么都不清楚呢，就听了一句话就胡言乱语，给人家下结论了；要不年轻气盛呢——话办事，还是太幼稚……”

周老板继续数落道。

“不是——您别偷换概念好吧，咱们不谈论年龄与社会经验；我的是牧民赖以生存，世代都生活着的美丽草原，就因为有矿产‘怀璧其罪’，被破坏了——这难道是好事吗？”

我寻找着他话语中的漏洞，进行反击。

“年轻人火气这么大，话上纲上线的。草原开矿就是破坏环境？那为了保护环境，是不是就不要发展了？——那所有以后都在草原上生活吧，像原始人一样，住在山洞里，茹毛饮血好了！”周老板再次为我的幼稚感到好笑，鄙夷地道。

“照你的，为了发展就不顾环境了？那不成了‘大跃进’大炼钢铁了吗？——再了现在国家对环境保护十分重视，中央巡视组就没停止过对地方的监察——我就不信环保部门管不了？”

我据理力争，“掉高中书包”了起来。

“呵呵，要不你是个雏呢——你以为赵百万花好几十万包下镇上最好的饭店是为了什么？请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别环保局，就是镇政府，主任往上的都没法不来，市里的副市长都来了俩，像什么所长、局长更是坐不了正桌……”

周老板似乎是想给我这个年轻人上一课，越越激动，仿佛这一切都是什么好事一样……

“这不就是行贿吗？”我直言不讳道。

“下班了，朋友之间，请吃顿饭，喝个酒，不是很正常嘛——老秦作为车站领导，不也是下班期间被孙大哥请来了吗？怎么别人这么做就犯法了？”

周老板指了下一直低头沉思的老秦，嗤之以鼻地道。

“你……”

“好了好了，草原的土地使用权还在我这儿，每年的‘出让金’也从没欠过，赵百万就是想开矿也要从我这‘转让’给他——你们就别操心了……”

孙大爷出面调停，沉声道——疲惫的脸上，皱纹更深了。

“孙哥，您就别扛着了——实在的，要不是赵百万觉得你人性不错，希望能和你合作，早就像以前似的，想招把你也弄走，抢下那块地了”，把我的哑口无言后，有点亢奋的周老板没注意孙大爷脸上的不快，还在为赵百万话，“再了，这地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也就是风景还不错，再就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么大岁数，手里还有块地，挺有资本的，出去也有面子；但是别人在你那放牧你也不收钱，还得年年干烧着自己的钱——图什么啊？要我你不如早点把你那块地‘盘’出去得了……”

“咚”的一声，巴特尔把手里的扎啤仰头喝下，将杯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满脸愁苦——自己就是放牧不交钱的人啊……

”巴特尔？“回了座位的洛哥看出了巴特尔的心情，拍着他的肩膀，喊了一声后，不知该什么好……

“老周！”孙大爷“噌”的一声站起了身，举起了酒坛。

“孙哥孙哥，您冷静点，弟弟也是为了你好，”周老板被吓得也站起了身，抬起手护住自己，强装镇定地劝解着孙大爷，“旁边那桌可都是派出所的，惊动了他们可不好……”

“你什么呢？我给你倒酒啊！”

孙大爷不屑地笑了，倒了满满两杯白酒，递给了周老板一杯。

“大哥，我刚才不都了不能喝吗？”

周老板伸手挡杯，没接过去。

“咱们几年的交情了，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给？”

孙大爷厉声道，强硬的把杯子塞给了周老板；无奈地周老板只得接过，看着孙大爷一饮而尽后，抿了一口。

“老周，这你可不地道了，”刘叔看不下去了，指着他骂道，“孙哥亲自给你倒酒，你就这么打人脸？”

“不喝就走吧！”孙大爷喝完后，扣下了酒杯，“以后也不用来了！”

“孙哥您喝糊涂了？这可是我的酒楼！”周老板看着孙大爷倒扣的酒杯，动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