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书上还看到了什么?”华雯问。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我记得他们调查了用于扶贫的优惠贷款的使用和回收情况,非常大的比例,有些地方这个比例甚至高达百分之七八十,就是这些人不还贷款了。比如说,放贷时建议他们能用一半的贷款买种子,一半的贷款买化肥。但他们全部买了种子,收获情况却很差,相当于亏损,以至于无法返还贷款。甚至有人会挪用贷款去做别的事,在他们看来,这个钱就不用还。”我说道。
“我明白你的担心,阿里木江是个不错的人,白会计还在负责财务总揽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你多和白会计沟通。”
“华雯,这是你很久以来再次给我说我应该怎么做事,感觉很亲切。”
“你就是个长不大的二傻子,让人操心,什么时候能反过来就好了,你应该操心我的事,让我傻傻的快乐的生活。”华雯说道。
“你回来,我们一起傻,我知道你叫我二傻的含义了,就是两个傻子的缩写。”
“等你有能力让我傻了我就回去了。”
“你说的是经济能力吗?”
“自己去想吧,我要去忙了,你赶紧睡觉都半夜了。”
我看看表,确实已经是半夜了。自己有个操心的命和锻炼出来的大胆,穿上鞋子就去了后门,想到营地看看年轻人们晚上的情况。可能为了我们,养殖场的后门今晚没有锁,之前添过柴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我轻手轻脚的用沙子给埋了埋,避免还有火星。
营地里很安静,至少没有人打呼噜。确认没什么异常,我返身准备回去,就这个时候,我听见许爱琴小声的叫我,然后钻出了帐篷,跟着我回到了养殖场里。
“李总,太可怕了,我一直睡不着,总听到周围有动静。刚才你来的时候我害怕死了,后来想到可能是个人,大着胆子从帐篷缝隙看,才认出是你。”
“你可能缺乏安全感,还比较敏感,对周遭环境不放心,没关系,要不然你去我屋里睡,我睡帐篷。”
“那还不是一样的?”
“你在哈密,刚来喀什的时候在客栈,后来在莎车不都是一个人嘛,我觉得你就是觉得帐篷不放心,住屋里去就没这个问题了。”
“算了,没露营过,好不容易有个体验的机会,我还是再回去试试吧。再说了,那么多的员工在呢,我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是不负责任了。”
送许爱琴回了帐篷,我告诉她我会在外面坐一会儿,算是站岗放哨,让她放心的睡。黑暗中,我估计随便一个帐篷里如果有人出来,这会儿都会被我这个在黑暗中坐着的人吓坏。我倒是不无聊,漫天的繁星再次震撼着我,很多的风景在看过多次之后我只会记得初次看见风景的样子,但对星空,每一次我都会觉得像是初见,星空美丽是一方面,那种深邃和自我感觉渺小是另外一个方面。
就在仰望星空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一下,吓了自己一跳,一方面是在寂静的夜里没防备,一方面是担心吵醒了睡觉的这将近二十个人。
拿出来看了看,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朱菲菲给我发了消息,问我睡没睡觉。
“怎么了?这都快三点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在值夜班?”
“没有,我在新院区自己的家里,刚才出了点意外,你能过来一下吗?”
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大问题,朱菲菲一定不会联系我的,还好我恰巧没睡着。但我有点着急,这女孩虽然还没拿到医师资格,但却是实打实的懂这些的,这会儿还这么悠闲的给我在发消息。
我感觉把电话直接拨打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我在乡里,马上赶过来,要是严重的话,你先叫个救护车,你自己是医生,应该能判断这个,再说了,你们家属区就在医院边上,很方便的。”
“那不要了,我没啥事,想着你要是在城里就过来一下,在乡里就算了。”朱菲菲说道。
“没事,失眠呢,我一会儿过来,你要有什么事就自己叫救护车。”挂了电话,我回房间拿上包开上车就往回走,别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到大门的时候,硬是把买买提老师的老婆喊起来给我开了门,她一脸睡意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给我开了门。因为她懂的国语有限,我只是说我急事,让她锁好门接着睡。
刚开出了一百多米,远远的就看前面有一个测速点,导航说限速三十。喀什的乡村里也有很多测速的,大部分道路限速比较低,所以七八十公里的路往往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心里担心朱菲菲,不想慢悠悠的走,但又觉得被拍超速了不划算,要扣分啊,我认识的一个喀什的哥们,开车从不看码表,靠感觉,在城里时还可以,跟着别的车。到村里就不对了,车少,直接一个月不到就驾照回炉去了。
我干脆下车把自己车的牌照给卸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干这种违法违规的事。一路开到快进城的检查站的时候,我才重新装回了车牌。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很忐忑,但这样至少快了一个小时。四点的时候把车开到了菲菲宿舍的楼下,新的院区靠近疏勒县,从阿里木江家过来比进市区要近。
说是宿舍其实是个大房子,三室两厅的,边远的地方这点好,房子面积大多都比较大。朱菲菲给开的门,先是塞给我了一把带门禁的钥匙,说是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就可以自己开门了。
朱菲菲有点不对,脸上还有点血迹,嘴肿了,脸还有点发青,我第一反应是被人给打了。关上门就往里看有没有别人在。
“哥,别看了,我家不让别人来的。呜呜呜......”说着朱菲菲就哭了起来。
“菲菲,你先别哭,出什么事了?这是谁给打的?报警了没?”
正在哭的菲菲又突然笑了起来,鼻涕一下就喷了出来,我慌忙给她抽了纸巾擦鼻涕。这是什么情况啊,受伤了脑子也不好了?扶着她赶紧坐到了沙发上。也不敢问她,就观察她除了嘴和脸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怎么办啊,哥,破相了。见不了人了,现在还不能请假,明天怎么去上班啊?”
“先别说上班不上班的,你这个是什么情况?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去,太丢人了,没什么事,就是.......,就是从床上摔下来了。”朱菲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我看了看她卧室的那张床,一米五的大床,不算高,距离地面最多四十厘米吧。
“你别骗我,你这个像是有人给打的,你那床那么低,就算是摔下来怎么可能摔成这样。”我认为朱菲菲在骗我。
“所以,我要是说出去,是不是你都不信?怎么办啊!”
接着朱菲菲讲了讲事情的经过,说她睡的正熟的时候,感觉有点凉,就拉被子,没找到被子这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脸也青了,嘴也肿了。
“我猜是我是以一个特别的角度摔下床的,地面的地砖上有点血,我擦的时候都干了。嘴大概牙齿垫着了,所以肿了。脸应该是最早挨着地的,青了。”朱菲菲一边用一面小镜子照着自己,一边给我说,说话都有点大舌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