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北边说边笑:“对了,奶奶那天都快哭了。”
“怎么了?”
“她说,她一想到你进门,连一套新家具都没有,就觉得难过,觉得对不起你。”张向北说,向南也大笑不停。
“好吧,我会和她们说,我很喜欢这些旧家具,比什么新家具都喜欢。”向南笑着说。
小树给向南和张向北画的那幅画,挂在客厅里,两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它,都想到了张向西说的,南南要爬到北北肩膀上去了,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向南说:“压死你。”
“不怕,我又不是没被压过。”张向北回了一句,这个压和向南的压含义不同,这话有些促狭了。
“去!”向南的脸微微一红,轻咤一声,人却朝张向北这边靠了过来,张向北搂住了她,弯下头,两个人亲吻着。
手牵着手走进卧室,向南轻轻地叫了一声。
卧室里的床铺,是小树从挪威买过来的,带着浓浓的北欧风。
床架和四根立柱,都是用整根的方木做的,四根立柱的上面,有一个顶,拼了简单的两道檐口,床的一面靠墙,另外三面,垂挂着罗帐。
凌空这边的床头,紧挨着床摆放着一米左右高的一个立柜,立柜有棱有角,立柜的整体风格与木料,都和床是一样的,但柜门却很妩媚。
柜门上用贝壳,镶嵌出了一幅鸢尾花的图案,这些贝壳组成的线条,发出了幽蓝色的光。
床和柜子都是木头原来的颜色,木头的纹路很细腻、很漂亮。
张向北走过去,伸手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张小床,小床和大床是连在一起的,小床的底下装有木头的滑轮,白天拉出来,晚上可以很方便地推回去,向南看着大为稀奇,问:
“这小床是干什么用的?”
张向北笑而不语,向南马上明白了,脸红了起来。
还用说吗,这小床肯定是等他们有小宝宝的时候,给小宝宝睡的,小宝宝就睡在他们的床边上,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会压到他,但又随时可以看着他。
那些身材高大威猛的挪威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张向北把房子里所有的门都打开,所有的灯也都打开,两个人手牵着手,在房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转着看着,用手摸着,向南还拿脸去贴那些家具和软装。
向南用身子不停地蹭着张向北,撒着娇说:“怎么办,怎么办啊,张向北?”
张向北问:“什么怎么办?”
“我都不想走了,想睡在这里了。”向南说。
“好啊,那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张向北说。
“真的?”向南问。
“当然。”张向北说,“这里已经装修好了,空调和卫生间都可以用了,有什么不可以。”
“太好了!”向南咯咯地笑着,“那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了!”
定下来晚上睡这里,却有了新问题,这里的床上,只有光光的一张席梦思,床上用品都还没有,虽然现在是夏天,用不着盖被子,但床单枕头毯子总要有吧?
卫生间里的圆形按摩浴缸很大,坐在浴缸里,可以看到窗外的钱塘江和江对面滨江和奥体中心的灯光秀,但整个卫生间一尘不染,干净到连牙刷和毛巾都没有。
回家拿是最简单的办法,但现在回家,会碰到刘立杆和谭淑珍,向南和张向北都回到了杭城,回了家,都不去隔壁和两位老太太打个招呼,说不过去,一打招呼,这就要惊动隔壁的一大家子人。
然后再抱着这些东西出来,被谭淑珍和刘立杆看到,还要解释,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还不好意思呢,不是一直都当甩手掌柜,不管的么,怎么这么急着就想去睡新房了?
回去是不可能的。
“我们去一趟超市,不就什么都买回来了。”张向北说。
“买回来的床单,洗都没有洗,你就敢睡?”向南问。
“当然敢,我到重庆、到甘肃和云南,有新床单睡就不错了,谁还会把买回来的床单先洗洗……”张向北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了,嘻嘻笑着:“你不一样,哦哦,不行不行。”
向南在房间里走进走出,朝四周看看,她说走。
“去哪里?”张向北问。
“超市啊。”向南说。
张向北被搞得莫名其妙:“你不是说……”
“床单可以没有,大不了我们睡沙发上,洗漱用品我们总要有吧?”向南说,张向北明白了,噢噢地答应着。
两个人下楼,上车,去超市,还是向南开车,快开到天元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张向北眼前一亮,连声叫道:
“进去,进去。”
向南转头看了看他,张向北说:“左转,去天元大酒店。”
“去酒店干嘛?”向南问。
“你开进去就是了。”张向北卖着关子,笑道。
向南不知所以,不过还是把车开了进去,在大门口的停车位把车停好,张向北下车,就朝酒店里面走,向南跟了进去。
张向北进了大门,径直走向酒店前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让服务员给自己开一间房,向南站在他身后,吃了一惊,问:
“你开房干嘛?”
“住啊。”张向北头也不回地说。
向南轻声骂道:“你有毛病啊,来住酒店?”
张向北笑笑,没有吱声。
开好了房,张向北拿上房卡,拉着向南的手,往电梯间走去,向南想把他的手甩开,甩了一下没有成功,向南说:
“要睡你自己上去睡,我回家去。”
“你不是要床单和洗漱用品吗?”张向北说,“楼上就有啊,借去用用,明天还回来就是。”
向南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在后面推着张向北说,快走快走。
两个人进了房间,张向北叫道:“需要什么都带走。”
他们把酒店的床单和枕头,一次性牙膏牙刷,浴巾毛巾,包括纸巾和瓶装水,统统准备带走,张向北想了想,干脆把被子也拿上一条,所有的一切,他都包在床单里,打成了一个大包。
向南走过来,手里拿着吹风机,和张向北说:“这个也带上,等会洗完头要吹头发。”
张向北把吹风机也塞进了那个包里。
两个人带着这一个大包,乘电梯下楼,走到门口的时候,保安把他们拦住了,问他们把酒店的东西带出去干嘛?
“我们去城市阳台露营。”张向北说。
在酒店开了房,结果不睡,要拿着酒店的床单和被子出去露营,这是什么操作?
保安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放他们出去的时候,张向北说:
“我有押金在你们这里,要是搞坏搞破了,你们会放过我,不让我赔?你怕什么?”
保安想想有道理,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离张向北和向南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需要把请柬都发出去,张晨却烦恼了起来,他烦恼的是,需要邀请的名单太长,来参加婚礼的人太多。
向南结婚,永城婺剧团的人当然是全数出席,向南是团长,就是连一个小学员也不能落下,落下就是欺负他,永城中心各部门也会抽出人员出席,连永城的宣传部长孙晋和文广旅体局的局长丁百苟,还有市四套班子的领导都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