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和各项房地产调控措施一起出台的,还有一个声音,说是今后要限制并且有步骤地让央企国企退出房地产市场。
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谭问谭淑珍,我们是不是判断错了?不要我们让出的舞台,老大哥们没有登场,给其他房地产公司留下了机会。
谭淑珍想了一天之后,她和老谭说,我觉得不会,这只是缓兵之计,只是一个说法而已,老大哥们今年下半年地王拿得太多,引火上身,这只是在暂时的灭火,目的还是要把火引到我们这些,血管里没有流着道德的血液的民企房地产商身上。
事后证明,谭淑珍的判断是正确的,所谓的国企央企退出房地产行业,是二00九年底开出的最大的一张空头支票。
到了来年的二0一0年年中,连最迟钝的民营房地产商们也发现,他们要在一线城市有所作为,已经不太可能了。
差不多从这一年开始,民营房地产商们,在一线城市,除了继续开发手上的存量土地之外,他们几乎拿不到新的地了。
哪怕在调控的背景下,老大哥们照样气壮如牛,不给他们留下一点的机会、
他们跟着,也把目光转向二三线、转向下面,还有的,甚至开始转向国外了。
此处不留爷,爷只有四处去搵食。
谭淑珍给张晨打电话,和他说,张晨,我很害怕。
“怎么了?”张晨问。
“和其他的人不敢说,我只能和你说。”谭淑珍说,“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这个决策是不是对的,心里没有底……算了,你在哪里?”
“在公司啊。”张晨说。
“那我现在过来。”
张晨说好。
过了十几分钟,谭淑珍到了张晨的办公室,张晨见她进来,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先给我水喝,我渴死了。”谭淑珍说。
张晨去饮水机给她倒水。
“有没有咖啡?”谭淑珍问。
“我去,要求还很多。”张晨骂道,不过还是给她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过去。
谭淑珍说谢谢,她说口渴,说要喝咖啡,但拿到了咖啡,并不急于喝,而是放在了茶几上,她看着张晨说,张晨,我心里真的一点底也没有。
“到底出什么事了?”张晨问。
“也没有具体的什么事,但要出事,就肯定会是大事,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基本放弃一线城市了,把重点转移到二三线城市和下面县里,我们连在永城,都成立了三个项目公司。”谭淑珍说。
“我知道啊,而且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张晨说。
“你怎么知道我做得对?”谭淑珍问。
张晨说:“感觉。”
“感觉有用吗?”谭淑珍说,“我看了看各地的房价,我都要哭了,像永城,房价还是两三千一个平方,你说,这有什么用?一个项目做下来,就是卖完了,产值也不如我在杭城卖半幢楼的,利润就更是少得可怜,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要都是这样的项目,怎么撑得起来?
“还有,就是这个价格,还不一定卖得完,整个杭城下面,七县市的房屋年成交数量,还不如杭城一个区的,现在又开始房地产调控,我不知道,会不会接下去的销量更是凄惨。”
“那怎么办?”张晨问。
“我就是越来越迷茫啊,才来问你。”谭淑珍说,“我可以确定,我们在一线城市肯定是没有机会了,但往下面去的时候,我又不知道我们这一步有没有走对。”
张晨想了一下,他说:“谭淑珍,你心里没有底,你问我,我也不懂房地产,不过,可以找一个懂行的问问。”
“谁?”谭淑珍问。
张晨说:“你还记不记得韩先生?我知道杆子以前迷茫的时候,就会去问问他。”
谭淑珍眼睛一亮,叫道:“海城的那个香港人?”
张晨说对。
“太好了,张晨,你有没有他电话?”谭淑珍问。
张晨说,好像有,我找找,不过,这个韩先生好像有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谭淑珍问。
“他好像不太愿意在电话里谈事情,你真的有什么问题想搞清楚,就去当面谈,话匣子一打开,这家伙嘴里出来的都是真货,以前韩先生到杭城的时候,孟平就一定要从南京赶过来,就为了和他当面聊。”张晨说。
“那我就去一趟,不就是海城吗,多大点事。”谭淑珍说,“你帮我联系上就是。”
张晨拿起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到了韩先生的电话,他和谭淑珍说,找到了。
“快快,你帮我打,我和他又不熟。”谭淑珍说。
“我都从来没和他联系过,也不知道这电话还通不通。”
张晨说着把电话拨了出去,同时按了免提,电话嘟嘟地响着,是通的,两个人互相看看,都兴奋了起来。
电话响了十几下之后被接起来,电话一通,韩先生就叫道:
“哎呀,张总,怠慢怠慢,没想到会是你的电话,我正在院子里,给几盆花除除草。”
“你好,韩先生,好久不见。”
张晨笑道,韩先生也说好久不见,张晨没有和他说刘立杆的事情,而是说了,锦绣中国的董事长,想向他当面请教一些房地产方面的问题,不知道韩先生方不方便?
“是谭董吧,杆子公司的?我们在三亚,好像见过一面。”韩先生说。
张晨想起来了,确实,那次自己要拿三亚热带植物园的地,心里没底,刘立杆打电话给了韩先生,韩先生从海城来到三亚,那一次谭淑珍也在,大家一起吃的饭。
张晨说对,就是谭董。
“好,你让她来吧,张总。”韩先生说。
挂断电话,张晨奇怪了,他和谭淑珍说,这韩先生,好像知道杆子的事情,也知道你当了锦绣中国的董事长。
“当然会知道了,这事当时闹得那么沸沸扬扬,我们还发了几次公告,只要是关心锦绣中国的,当然都会知道。”谭淑珍说。
张晨恍然大悟,这韩先生,平时肯定也会关注着杆子公司的动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不管,张晨,海城你要陪我去,我和韩先生不熟,对海城更不熟。”谭淑珍说,“下了飞机,我都怕我会迷路。”
张晨瞪着她骂道:“你这是吃定我了?”
“对对,我就是吃定你了。”谭淑珍大笑,“不过我可以请你吃饭。”
“日料?”
谭淑珍点点头。
“滚!”张晨骂道,“我这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谭淑珍,你要是不请我吃日料,我就陪你去。”
“好好,不请你吃。”谭淑珍赶紧说。
张晨和谭淑珍抵达海城美兰国际机场,走到出口的时候,看到老谢和小郑站在那里等他们,老谢是张晨打他的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和谭淑珍会到海城,老谢说他来机场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