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梅嘻嘻笑着:“我就是知道自己会哭一个晚上,才让淑珍姐给我订了最早的航班,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聪明吧?”
张晨点点头说聪明。
张晨开着曹敏芳的车,送贺红梅去凤凰机场,办完了登机手续,两个人站在安检口,贺红梅和张晨说,师父,我们来一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张晨问。
“我们以后,一个月最多见一次面,你说好吗?”
“有那个必要吗?”
贺红梅点点头说有,“我很害怕,我和你说过的,我很害怕走得太近,保持一点距离,可能才是最好的,答应我,好吗?”
张晨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说话。
贺红梅轻声地、近乎哀求地说:“我不想失去你,不想有一天我们会怒目而视,答应我,好吗?”
张晨说好。
贺红梅踮起脚,亲了亲张晨,转身挥挥手说,走了,你也回去吧。
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看到张晨跟在后面,她伸手在张晨的胸前按着,和他说,就站在这里,不要动。
张晨站住了。
贺红梅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和张晨说,师父,祝你顺利。
她说着的时候,右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张晨知道,她这是指签约。
到了十二点多钟,张晨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看,上面没有短信,张晨算了一下时间,不对啊,贺红梅的航班,应该已经到北京了,以往,不管是到哪里,贺红梅到了,在机舱打开手机,第一个就会给张晨发短信说:“亲爱的,我到了。”
这种日子,还有飞机会晚点?张晨奇怪了,摇了摇头。
过了十几分钟,张晨拿出手机看看,还是没有短信,忍不住拨了过去,电话却是通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接起了,传来了贺红梅的声音:“喂……”
“你到了?”张晨问。
“嗯,到了,已经在回去的车上了。”贺红梅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没有发短信?”
“哦,哦,对不起,有点累,我忘记了。”
贺红梅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张晨手握着电话,怔怔地发呆,他又想到了那个问题,他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在悄悄地起变化了。
初七这天,大队的人马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了老谭和张晨还在三亚。
张晨他们半亩田度假酒店里,很多来三亚过春节的客人,也都回大陆去,准备上班了,而在这一年新开工的日子,也不会有会议团客过来,总要过了二月底,名目繁多的会议和培训,才开始多起来。
这个时候,也是他们酒店,一年中生意最清淡的时候。
张晨和老谭,从山海天大酒店,搬回到了半亩田度假酒店,他们今天,最早送走了贺红梅,接着去机场送走了刘立杆、瞿天琳和张晨爸妈他们杭城的那一批,再送走孟平他们,回到酒店,两个人就没有什么事了。
本来,小丁他们还要过来陪老谭和张晨,但被老谭赶走,老谭说,明天就要上班了,你们也收收心。
小丁和张晨说,五百亩海面的事,小郑那里已经落实好,我这边申请报告也已经起草好,就等上班,给省海洋局发过去,还有那个山头,徐市长这边没有问题,我已经沟通了,只要通过市长办公会议议一议,这事就可以决定。
张晨赶紧拱手说,谢谢,谢谢!
“好了,就剩我们两个人,晚上我们好好喝一点。”老谭和张晨说,张晨说好。
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去包厢,老谭嫌包厢里太冷清,两个人也浪费,他们就在大厅里,挑了个靠近落地玻璃的桌子坐下。
虽然是冬天,但三亚的夜来得晚,六点多钟,在杭城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但在三亚,远处空寂了的大东海海滩上,黄昏还残留着橘黄色的余晖,没有最后收走。
“你和红梅怎么回事?”老谭看着张晨问,“红梅是个不错的姑娘,这么多年,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张晨点了点头,表示对老谭说的,红梅是个不错的姑娘表示赞同,张晨和老谭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但就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很好,有时候,感觉不是很合拍,节奏好像对不上。”
老谭说:“耐心一点,你和小昭在一起,已经十几年,和红梅才多长时间,总有个互相适应的过程,你是男子汉,有时候你也让她一点。”
“大哥说的是,我知道了。”张晨想了一下,和老谭说:“不过很奇怪的,我不是拿红梅和小昭比,但是小昭,大哥你也知道,我和她从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就感觉很合拍,我们两个,就不会有节奏对不上的时候。”
“还没有比,你这个就是在比,小昭那是在迁就你,什么都迁就你,红梅比小昭有个性。”
老谭说着,张晨就想到了贺红梅说的,小昭一个人偷偷在哭的事,看样子谭大哥说的没错,小昭确实是在迁就自己,什么都迁就自己,才让自己感觉到很舒适,不舒适的,都是小昭一个人担走了。
张晨不禁叹了口气。
“这两口子在一起,能够和睦,不是爱,而是习惯,互相习惯了就合拍了,就会不习惯没有对方,你和小昭就是这样,你们已经互相习惯了,但小昭突然走了,你就不得不接受她已经不在的事实,不得不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老谭举起杯子,张晨也举了起来,两个人碰了碰,喝了口酒,老谭继续说:
“但是你现在,要学会转换,你和杆子,还有珍珍,你们都是剧团出来的,但我看你们,怎么好像都没有学会怎么转换,这一幕已经过去,谢了幕,下台以后再上台,戏是另外一出,人也该是另一个角色了,但是你们,总是把原来的那个角色又带上来。
“你现在是和红梅在一起,就要去习惯和她在一起,包括习惯这个人的脾性,你看那珍珍和杆子,我有时候在边上看着都替他们着急,好好的戏,他们怎么总是要唱歪了,你不要跟他们学。”
张晨笑了起来,他说:“大哥,你这话说的真好,我记住了。”
“光记住没有用,还要去做,那杆子和珍珍,也都是聪明人,他们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但做起来的时候,就不懂了,怎么会这样,我们边上人都越看越糊涂。”
张晨点点头说,别说大哥你,就是我,自以为是最了解杆子和谭淑珍的,我都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问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对了,大哥,别光说我们,你和天琳姐现在怎么样?
“很好,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在这方面,受过伤害的人,所以能走到一起,我们很珍惜,有什么事,就是你说的,不太合拍的时候,也会相互体谅。”老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