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大路，而是走路朝御龙池和一鉴堂方向走，这一条路人很少，孟平不敢跟得太近，他就等了四五分钟才走过去，却已经看不到李赣聪的身影。

孟平加紧几步朝前走，到了四岔路口，孟平判断，李赣聪应该是往左过了二水桥，去了白鹭岛，但孟平直到走过了二水桥，也没看到李赣聪的身影，孟平心想，他不可能走得这么快的，赶紧转身往回走，到了四岔路口继续往前直走。

他绕着一鉴堂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李赣聪的身影，这一鉴堂，就是当年徐赐和王世贞、吴承恩他们饮酒作乐的地方，莫非是他们把老爷子收走了？

孟平还真的走到一鉴堂的圆门前，朝关着的门缝朝里看看，只看到了一堵白墙。

孟平徒了四岔路口，想了想，还是朝二水桥那边走去，他刚走过二水桥，就看到李赣聪正从公共厕所里出来，一边走，一边拉着裤子拉链，孟平差点就笑出了声，这才感觉，自己的尿也急了。

他看着李赣聪往携秀阁方向走去，就赶紧进了洗手间，洗手出来，不再从路去追李赣聪，而是直接沿着大路走，一直走到了秋波桥头的翠微亭，里面坐着五六个人。

孟平走过去，摸摸口袋，口袋里已经没有香烟，这才想起，自己的烟，前面给缺了私房钱。

孟平在亭子里坐了下来，过了七八分钟，他看到李赣聪走了过来，李赣聪本来大概是想到亭子里坐坐的，但他实在是个不喜欢和人挨得太近的人，看到亭子里这么多人，他站了一会，继续往前走。

走到了秋波桥上，在桥栏杆上坐了下来，这里快接近东门出口，往来的人很多，孟平不用担心李赣聪会发现自己，他就坐在那里，看着他。

李赣聪坐了有八九分钟，站起来，继续朝前面走，孟平也站起来，跟过去，沿着一条林荫路走到头，正前方是黄墙琉璃金瓦的鹫峰禅寺的王殿，右转就是白鹭洲公园的东门，也是李赣聪进来的地方，他绕了一圈要回去了。

确实是不遛鸟、不下棋，不锻炼，也基本没有什么熟人，就是一个人走走看看。

孟平看到李赣聪走出了东门，他看看时间，正好就是七点半，孟平心里有些奇怪，这一路，也没见李赣聪看过手表，他有没有戴表孟平都怀疑，但他这时间，怎么就掐得这么准？

李赣聪出了东门往左转，沿着东关头路往前走，走了四五十米，到长白街左转，转进去十几米，就是一个菜场，所谓的菜场，也就是不大的一个玻璃钢瓦的大棚，站在外面，就能看到整个菜场里面的情景。

孟平看到菜场的对面，有一家面店，就走进去，要了一碗皮肚腰花面，挑了个面对着菜场的位子坐下。

面很快就上来了，孟平边吃面边看着菜场里面的李赣聪，他看到他买了一把青菜，一块豆腐，还走到了肉摊前，买了一块猪肝。

李赣聪走出来，往右边走，孟平赶紧买单出门，还有三分之一的面没有吃，他走到门口朝左看，看到李赣聪走进了一个院子，那院子里有三幢四层楼的房子，看它们的年龄就知道，这肯定是当年924厂的宿舍。

没有什么可以跟了，宁，李赣聪回去之后，一整都不出门，他的住处，已经有两个很有经验的同志，进去搜查两回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孟平回头看看，桌上的那碗面还没有被收掉，他走了回去，坐下来继续吃。

忙碌了一个早晨，一无所获，不过，这面条还是不错，就当自己走了这么多的路，就为了来吃这碗皮肚腰花面吧。

孟平站在落地玻璃前，手里拿着望远镜，他想找到长白街，找到李赣聪的那幢房子，外面虽然是个晴，但整个南京，弥漫着一层淡红色的雾，他什么也看不清，别李赣聪的那幢房子，连白鹭洲公园，都隐没在这一片雾霾郑

孟平放弃了努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细细地回想着早上的事情，所有的画面，在大脑里一帧帧慢镜头一样回放着，最后放弃了努力，从李赣聪的整个过程中，找不到破口。

如果李赣聪警觉地提防着外界的话，你在任何一个点，企图去接近他，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孟平叹了口气。

快十点钟的时候，孟平站了起来，下楼，他走去对面的金陵饭店，想和老查早上的事情。

他到了1107房间门口，按了半的门铃也没有反应，到楼下总台一问，总台告诉他，1107已经退房了。

孟平摇了摇头，老朱的没错，这个老查，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孟平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就听到了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孟平愣了一下，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宁。

宁问：“怎么，不欢迎？”

孟平赶紧，欢迎欢迎，请进。

宁跟着孟平走进来，四处张望着，她，今又不是星期，老孟，你公司怎么没人上班？

孟平笑道：“不是没人上班，是公司全体人员都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宁疑惑地看着他，“老孟，你不会是，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就你一个人吧？”

“就是我一个人。”孟平。

“这也太夸张了吧。”宁叫道。

“没有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想好做什么吗，没想好，人招来干什么，白付工资，还互相看着厌烦。”

宁点点头，明白了：“这倒也是。”

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孟平：“那个老查，已经走了？”

宁：“不管他，他总是这样，只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你吧，早上除了去吃了一碗皮肚腰花面，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孟平吃了一惊：“你们跟踪我？”

宁微微一笑，摇摇头：“不是跟踪你，是你自己闯进了我们的视线，我们二十四时在跟踪李赣聪，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想找突破口？”

孟平吁了口气，明白了，也是，他们要是跟踪自己，这宁怎么可能，连自己公司只有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

“老孟，你早上有什么发现吗？”宁问。

孟平摇了摇头，懊恼地：“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

宁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孟平问。

“你也太看我们了吧，老孟。”宁，“我们一个八人组，二十四时轮流盯着，你知道我们盯了多长时间了？”

“多长？”

“十一。”宁，“那可都是有经验的战士，我们盯了十一，都没有发现，你一个上午就想发现了，是不是太看我们？”

孟平心里一凛，他不是对他们盯了十一感到奇怪，而是宁不经意间，习惯性地出来的那两个字：“战士”。

看样子自己对宁的身份，猜测得没错了。

宁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孟平，和他：“老孟，这是我的电话，老查走了，看样子这任务压在我们身上了，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