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谭淑珍洗漱完毕，往回走的时候，张晨还在洗，看到谭淑珍回来，张晨叫道，太痛快了，感觉一辈子没有洗过一样，谭淑珍笑笑。

谭淑珍打着赤脚，她把ｔ恤摊开在鹅卵石上，把鞋袜放在一边，人也在鹅卵石上坐了下来。

张晨回来，也是把ｔ恤摊开在了鹅卵石上，他光着上身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感到心情舒畅，开始吃起了他们的晚餐。

今是个阴，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虽然是夏，从山谷里吹出来的风是阴冷的，一阵紧似一阵，好在张晨晾在那里的ｔ恤已经半干，再坚持一会应该就可以穿了。

两个人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带衣服，也没想到，在山里还需要换什么衣服，谭淑珍这件红ｔ恤，还是她回房间换鞋子的时候，看到它在沙发上，顺手就带出来的。

这一片溪滩上，有很多从上游被溪水冲下来的树枝，张晨走过去把它们捡了过来，在溪滩上生起了一堆篝火，两个人坐在火边，把ｔ恤摊在大腿上烤着，不一会就干了，张晨把衣服穿了起来。

两个人烤着火，张晨大发感叹，他，这个时候，要是能有罐子烧上水，喝一杯热茶，那就太棒了。

谭淑珍笑道：“想得美，我还想有个浴缸呢。”

谭淑珍站起来，唱起了歌，歌声在山谷里飘飘荡荡，张晨觉得，不定在轮船码头那里，都可以听到。

谭淑珍一口气唱了一个多时，张晨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谭淑珍最后叫了两声，武，武，这才结束。

两个人打开睡袋，正准备睡觉，上好像下起了雨，两个人互相看看，张晨，好像下雨了，你淋到了吗？

谭淑珍点零头。

也就这么一会的时间，雨开始大了起来，他们赶紧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谭淑珍叫道，桥下，桥下，快去桥下躲雨。

两个人跑进了桥洞里，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好在这桥洞够宽，他们躲在这里，一点雨也淋不到。

张晨回头看看，可惜他们的那堆篝火，已经被雨彻底淋湿，他们原来坐过的地方，现在是一片漆黑。

张晨打开了露营灯，两个人在鹅卵石上，重新把睡袋打开，张晨把露营灯放在两个饶中间，他们钻进了睡袋，谭淑珍，把灯关了，招虫子。

张晨伸手把灯关了。

黑夜里，能听到雨刷刷刷刷，下在远远近近的树上地上和水上，下在任何东西的上面，却下不到他们身上。

“真是一个好地方。”张晨。

谭淑珍在黑暗中，轻轻地笑着。

张晨从睡梦里猛地惊醒，伸手去摸露营灯，没有摸到，手却摸到睡袋外面都是水，睡袋里面，好像也都是水，他就是被水惊醒的。

“起来！快点起来，谭淑珍！”

张晨大叫，谭淑珍也醒了过来，她也感到了周围都是水，尖叫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张晨一边钻出睡袋，一边伸手在黑暗中，去抓登山包，抓到了，赶紧从里面拿出手电，打开，两个人这才看到，原来是溪水涨上来了，他们的周围已经都是水，水上涨的速度很快。

两个人赶紧把包背了起来，谭淑珍叫道：“鞋子，张晨，我的鞋。”

张晨担心夜里有事，他都是穿着鞋睡的，谭淑珍她不习惯，每次都是脱了鞋再进睡袋，这个时候，她赤着脚站在那里，她的鞋找不到了。

张晨拿手电一照，看到谭淑珍的鞋在水里，一只离他们一米多远，张晨跑了两步抓到了，扔给了谭淑珍，还有一只，已经快流出桥洞，张晨赶紧哗啦哗啦追过去，他看到他们的两只睡袋也在水里漂着，已经顾不得，还是鞋要紧。

张晨追出去十几米，总算是抓到那只鞋，再想去抓他们的睡袋，睡袋浮在溪水上，已经流出去很远，不可能追到，张晨无奈，只能提着鞋淌水回来。

水这时已经到他们的腿肚，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这水，一定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张晨不知道这水会涨到多少深，和谭淑珍，快点出去。

两个人钻出桥洞，那一大片的溪滩都被水淹了，他们赶紧爬上石磡，走到了公路上。

雨刷刷地下着，把他们两个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鞋子里面也灌满了水。

气温也随着大雨迅速下降，两个人在雨中站了一会，就开始哆嗦，张晨走，我们顺着公里往里面走，不定能找到什么房子。

谭淑珍哆嗦着好好。

两个人冒着雨，沿着公路朝里面走。

冰冷的衣服紧贴着冰冷的身体，雨打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视线开始模糊。

这时候色开始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张晨为了克服身上的寒冷，大声叫着武武，谭淑珍也唱起歌，虽然歌声和喊声在雨里，都传不出去很远。

四周水汽氤氲，白茫茫的一片，连眼睛都看不出去很远，他们只看到了模糊的山，模糊的路，还有雨，就在他们的身前身后刷刷刷刷。

突然，一个黑影从路边的山上闪了出来，张晨和谭淑珍吓了一跳，站住了，定睛再看，谭淑珍叫了起来。

他们看到，站在他们前面的，浑身淌着水的就是武。

谭淑珍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武，接着就放开他，大声哭着，用双手不停地捶着他。

武站在那里，像一个木头，脸上的水不停地往下流，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武把他们带到路边的一个泵站，张晨打开登山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让武吃，武狼吞虎咽地吃着，看得出来，他实在是饿坏了。

谭淑珍站在门口，一边看着门外，注意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抽抽搭搭的。

张晨站在一边，不停地和武着，到后来，武点零头。

外面的雨慢慢停了下来，武也吃饱了，三个人开始出发，这一次，他们不是朝里，而是朝外面，码头的方向走去，张晨认定，那地方一定有个检查站。

三个人走了一个多时，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富春江和码头了，还看到码头边上的一个帐篷。

帐篷里面的人也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三个人，先是有一个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站在马路中间，接着有两三个人从里面出来，站在马路中间。

三个人继续朝前走着，张晨在左，谭淑珍在右，武在中间，等到双方可以看清对方的脸了，哗啦一下，帐篷里十几个人都跑了出来，谭淑珍大声叫道：

“我们是来自首的，武是来自首的，不要开枪！”

武举起了双手。

那十几个人，有认识谭淑珍的，叫道：“谭淑珍，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来找武，陪他来自首的，老铁知道这个情况，我们和他好，带武来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