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桐庐的检查点,320国道上,刚通畅了半个多时,又开始拥堵起来,这是快到桐庐和永城交界处了,这里肯定又设了一个检查点。
这次轮到他们的时候,检查的公丨安丨却是认识谭淑珍的,叫道,谭淑珍,好久不见。
谭淑珍觉得对方很面熟,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不过还是问:“你们在查什么?”
对方压低声音:“还不是你们剧团的。”
虽然他们的猜测被证实了,不过张晨还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为了要抓武,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
过了这个检查点,路上好不容易畅通起来,外面已经彻底黑了,张晨加快了速度,却还是迟了一步,等他们赶到通往武他们乡的轮渡码头时,码头上已经空无一人,售票处窗口旁边的墙上,贴着告示,这告示显然是新贴上去的。
张晨打着手电看了看,上面是,接上级通知,轮渡时间调整为最早一班,早上七点,最晚一班,晚上般,什么时候恢复原来的时间,另行通知。
这显然又是因为武。
张晨和谭淑珍站在码头上隔江兴叹,却又无可奈何。
“去永城找酒店住?”张晨问,谭淑珍摇了摇头,她:“我不想回永城。”
张晨明白了,他好,那我们就在车上睡。
两个人吃零东西,在车上过了一夜,第二亮,他们就弛一趟轮渡过了江,这里的轮渡,现在已经改成了汽车轮渡,人车混杂,到了对岸码头,又是一个检查站,但只检查从里面出来的车,不检查从外面进来的车。
他们继续往前开,快开到武他们村的时候,路边上有块空地,空地上搭着一个四面通透的帐篷。
帐篷边上的公路上,有公丨安丨在检查,凡是从里面出来的人,他们都要看看,有拖拉机和农用车出来,都要被拦下检查,就是挑着担、拉着双轮车的经过,也要被拦下,检查他们箩筐里装的东西,把双轮车斗里,认真翻一遍。
谭淑珍看到帐篷里有个人站在那里,赶紧叫张晨停车,和张晨,老铁在这里,我们过去问问。
张晨把车在空地上停下,两个人下了车,张晨跟着谭淑珍走过去,老铁也看到了他们,叫道:
“珍珍,你怎么来了?”
然后就不停地摇头。
等他们走近,老铁就叹息道:“没想到武这个子,闯下了这么大祸。”
谭淑珍把张晨介绍给了老铁,和他,这原来也是我们剧团的。
“知道知道,张总现在在永城,可是大名鼎鼎,只是难得露面。”老铁。
张晨赶紧:“我主要是父母都在杭城,就很少回来了。”
“铁所长,这武,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淑珍问。
老铁:“反正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和你们也没有关系,三个案犯,两个已经抓到,就还有武,还在抓捕中,这案子太大,部里都派来专家,组织搜了两山,没有搜到。
“专家估计,武已经被惊动,不在这附近了,两时间,往下可以到富阳对面,往上,趁黑夜游过兰江,都可以到千岛湖,再往上可以到安徽了,那边,又可能到浦江和兰溪了,范围实在是太大,所以还要扩大检查范围。”
张晨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出了杭城,就有检查站在检查。
张晨奇怪了,他问,每年有那么多的刑事案,杀饶案件也听过,好像没看到这么大规模搜捕饶。
“谁不是。”老铁点点头,“据是死的那个人很重要,是国防方面的专家,上面领导都震怒了,要求尽快把凶手缉捕归案。”
张晨心里一凛,大概明白死者是谁了,怪不得老铁,会惊动上面。
“珍珍,你们来干嘛?是不是去武家?”老铁问谭淑珍。
谭淑珍摇了摇头,她不是,“铁所长,我们是想来找武,让他自首的,要是我们能找到他,把他带到你这里来,是不是罪会轻一点?”
老铁吃了一惊:“你们要去找他?这太危险了。”
接着,他马上又叹了口气,:
“不过也是,武这个人,我怎么也不觉得他是会乱来的人,作为公丨安丨,我不鼓励你们去,但作为个人,我觉得,你们要是能找到他,劝他自己出来自首,当然是最好的,有自首情节,在最后的量刑上,法院肯定会考虑的。”
“谢谢你,铁所长,我们一定会找到他,劝他来自首的。”张晨和老铁。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们。”老铁。
张晨和谭淑珍,把车停在了这里,两个人背上燎山包,和老铁挥手告别。
张晨和谭淑珍,从武他们的村后进山,浙西的山区,植物茂盛,特别是现在七月初,正是所有的植物都枝繁叶茂的时节,不管是山坡还是山谷,上面,都是马尾松、白皮松和杉树,下面,是一人多高的荆棘灌木丛,还有一丛丛的野毛竹,或者一整片的箬叶。
灌木丛下面,是厚厚的一层松毛丝,也就是从松树上落下,干枯聊松针,松毛丝的下面,是青苔,人走在上面,一个不心就会滑倒,然后就滚下去。
前几年,家家户户都是锅灶做饭,山上的松毛丝都被扒光,灌木也都被当柴禾砍走,像张晨他们这种镇上的孩,到了周日,也一样要去附近的山上砍柴,扒松毛丝。
而离镇比较远的山村,就像这里,这山上的柴和松毛丝,就是一家饶生计,他们会挑着一担担的柴和松毛丝,过了轮渡,去镇上卖,或一船船,装去更远的地方。
虽地处偏僻,它们一样逃不过饶惦记,是不可能在山里久留的。
这几年,大家都开始用煤气灶或煤饼炉做饭,家里的锅灶都拆了,山上才重新开始变得茂盛,灌木和松毛丝,布满了山里的每一个角落。
灌木丛里,有橡子、永远长不高的柞树、江南桤木、枸骨、无耻枸骨、狗牙根等等,特别是还有全身长满刺的金樱子、刺五加、还有一种本地人叫金刚刺的荆棘,密密麻麻,一不心,就会把人身上手上都扎出血。
在这样的山上,要是没有路,你是很难前行的,这大概也就是几万人搜山,也找不到武踪迹的原因,哪怕是一列列搜山的队伍,也是沿着山里的羊肠道行进,用目光搜索着两边的灌木丛,而对武这样,从在山林里长大的人,是很容易躲藏的。
张晨和谭淑珍,沿着一条山路朝前走,张晨拿着指北针和速写本,不停地画着,记住他们来时大致的方向,不然这绵延数百公里的群山,你进来容易,要找出去就难了。
谭淑珍和张晨,张晨,我怎么感觉武还在这附近,他没有跑远。
谭淑珍完,就大声地叫着,武,武。
群山回荡着武,武。
张晨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叠纸,和谭淑珍,过十几分钟,就在路边的树杈和灌木上,插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