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大吃一惊,从县城回来,那就是骑着车,从那二十四拐下来了?这也太骁勇了吧?
李勇看出了他们的吃惊,笑道:“没有什么,都习惯了,去的时候坐拖拉机上去,回来的时候,就骑车回来,很快。”
李勇问清楚了,知道他们的车水箱破了,他走走,先回乡里再,水箱破了,找修拖拉机的拿电焊补一下就可以了。
李勇走到路边,不一会,从他们乡那个方向,开过来一辆手扶拖拉机,李勇招了招手,对方停了下来。
李勇让拖拉机调头,二货从桑塔纳的车厢里,找出了牵引绳,一头绑住了桑塔纳,另外一头,绑在拖拉机后面,拖拉机带着他们,朝李勇他们乡里驶去。
二货还是在桑塔纳的驾驶室里把着方向盘,其他的人,跟李勇和他的自行车一起,坐到了拖拉机的车斗里,在拖拉机突突突突的声浪里,李勇看着他们傻傻地笑着。
他们走了十几分钟,道路两边开始变得开阔,这是峡谷里面的一个平原,也叫坝子,两边的地里,都是绿油油的麦子,眼前出现一座有几百户人家的村落,很多房子的房顶,是用一片片的石片层层覆盖当瓦片。
李勇大声喊着告诉他们,到了。
乡政府就在国道边上,一周破烂的围墙,圈出了一个院子,院门进去,和所有乡政府的格局相同,也是一个晒场,晒场的后面是一排一层的泥房,七八个房间,泥房外面的石灰都剥落了,这里就是乡政府。
张晨看到,这乡政府和三堡村委会不好比,和昭他们老家,舅舅舅妈他们的乡政府,也不能比,这是张晨见过的,最破落和寒酸的乡政府,从乡政府,可以看出这个乡的穷困潦倒。
拖拉机带着他们停在了晒场上,乡政府办公室里的人,看着拖拉机拖来了一辆汽车,都很好奇地跑出来看,他们看到,李乡长带着几个外地人,正从拖拉机的车斗里下来。
李勇和拖拉机手:“这车水箱破了,你去帮我叫三毛子过来看看。”
拖拉机手好,那李乡长,我先走了。
“回来回来。”
李勇叫着,拖拉机手走了回来,李勇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他,拖拉机手赶紧接过去,嘿嘿笑着,把烟夹到了耳朵上,李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谢谢!”
李勇回到身,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那些人,朝他们挥挥手:“都回去吧,放心,不是检查组,是我朋友。”
那些人陆陆续续回去,李勇和张晨他们解释,我们这些基层的人,最怕检查组,不管什么狗屁检查组来,都搞得鸡飞狗跳,把人弄脱了一层皮。
李勇把他们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勇的办公室,和宿舍是在一起的,前一半房间,一张旧办公桌,一张木头的椅子,后面是一个木头柜子,靠门进去,是一张木条做的长条椅。
房子的中间,拉着一块布,布里面就是李勇的宿舍,一张床,一个柜子,床上靠墙那一面,堆着一排排的书,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连桌子都是用的外面这张办公桌。
张晨他们看着有些心酸,但又故作轻松,张晨骂道:
“李勇,你这乡长的办公室,也太寒酸了吧?我下面工厂的厂长,都比你这里花哨。”
“没办法,我们晴隆,是国家级贫困县,我们又是这贫困县里的贫困乡,就这个条件。”李勇笑道。
“那这破乡长有什么好当的,跟我们走,去杭城,我那里,张晨那里都有你的位子。”刘立杆叫道。
“也可以去南京,我那里也有你的位子。”孟平。
张晨也:“如果你不想在别人手下干,还是想自己创业,那也可以,我们都会支持你。”
刘立杆和孟平点点头。
李勇合掌朝他们拜着:“谢谢谢谢,几位大老板来了,怎么突然让我有蓬荜生辉的感觉,眼看着这前途一片光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别啰嗦,一句话,去还是不去,不然。”刘立杆指了指武,我们可是带了侠客来的,不行就绑票。
李勇大笑:“那你们可上不了二十四道拐,不是我李勇吹牛,我们全乡一万三千多人,最少有五千人会追过去救我,大侠也干不过五千人吧?”
“吹,鱼肉乡里的李胖子走了,只怕是五千个人敲锣打鼓来欢送吧,不定,还会给我们送匾。”刘立杆。
“对对,上面写‘为民除害’。”孟平,一屋子的人大笑。
等大家笑完,张晨和李勇:“李勇,我们是认真的,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李勇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看了看张晨、孟平和刘立杆,缓声:
“张晨、老孟、杆子,我也是认真的,我是真的不能走,不然,我早就走了,启航和林一燕,也一直劝我去澳门。”
“为什么?”张晨问。
“这里是我的家啊。”
李勇想了想,和他们:
“老实,我其实一直对家乡没有什么概念,我初中的时候,我叔叔就把我带去贵阳,他在这晴隆这地方待着,孩会给毁的,我中学上的是贵阳的中学,在贵阳,我也一直羞于告诉别人,我是晴隆人,为什么,晴隆穷啊。
“我和晴隆的关系,可以是只有高考的时候,才回来参加了考试,考完又回贵阳去了,接着就去了北京,到了北京,我也不太敢和别人,自己是贵州人,那时不用回避晴隆了,我就是了,也没人知道晴隆在哪里,但贵州大家都知道,知道那是一个穷地方。
“接着呢,我就去了海南,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可以,我除了出生在晴隆,整个人就和晴隆没多大的关系,一直也在去除自己身上,晴隆人甚至贵州饶痕迹,直到后来出了事。
“出了事后,我回到了晴隆家里,那时候实话,也是心灰意冷,觉得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别留在晴隆,你就是把我送去非洲,我也去了,我不知道老孟和杆子,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反正我就是这样。
“所以县里人来一做工作,家里人也劝我去县府办工作的时候,我就去了,无所谓嘛,随时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嘛。
“可以,我是真正参加了工作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晴隆人,才意识到晴隆这个地方的存在,我震惊了,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过得这么辛苦的一批人,这么穷的一个地方,这地方,还是我的故乡,这些人,还是我的老乡。
“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下乡,就是到的这里,那是我上班后的第四,我跟着县长下来的,来搞双基教育,什么双基教育?基本国策和基本路线教育,下来开动员会,你们也看到了,这地方没有大会堂,是借乡中学的大会堂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