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曹厂长一开口，开出二十五万的价格时，张晨确实有些生气，但他马上就想到了刘立杆在莫干山路和文三路交界的那个公司，想到了刘立杆的，要亮到发青的玻璃，他那个是竖在路口的一个广告牌，我这在上海淮海中路边上的，不就更是一块广告牌？

“怎么样，算好没有，这笔钱划不划算？”

张晨问莉和米，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着张晨，莉：“好吧，你是老板，你一句顶一万句。”

他们开车回仓库的路上，张晨的大哥大响了，是陈经理，陈经理问张晨，怎么样了？

张晨和她，已经好了，明上午去他们厂里签协议。

“二十五万？”陈经理问。

“对，二十五万。”

陈经理一听，就普通话夹带着上海话，劈头盖脸把张晨骂了一顿，他怎么这个价格也会接受，不知道老曹是在敲竹杠？

张晨连回嘴的时间都没有，陈经理接着又把曹厂长痛骂了一顿，骂完，觉得气有点顺了，这才放缓语气和张晨：

“张，对不起，这事我没帮你办好。”

张晨赶紧：“不不，陈经理，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不然，我们自己去找，这曹厂长理都不理我们，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真的，陈经理，谢谢你！”

“阿拉去寻伊，伊刚阿拉脑子瓦特了。介个十三点！”米在边上叫道，电话里陈经理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张晨和莉米，去朝阳内衣厂签协议，这一次他们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朝他们点头笑着，看样子曹厂长昨带回来的，对他们来是个好消息。

能不好吗？

张晨和曹厂长签了一份为期五年的租房协议，协议签完，张晨就打电话给昭，让她把今年的二十五万租金打过来。

昭本来想问，什么租金，要这么贵？

她听到张晨电话里都是上海饶声音，就知道张晨是在对方那里，昭就什么也没有问，而是，好，我马上安排。

张晨在上海待了三，和曹厂长他们签了租赁协议，也把“上海朝阳内衣厂门市部”里里外外、楼上楼下拍了照，画了平面图。

这个门市部，楼上楼下加起来，有六百二十多个平方，面积不比对面的esprit专卖店面积。

esprit店面的装修风格很简洁，让人记忆深刻，整个店的外墙都是玻璃的，在玻璃上，用有机玻璃，做出巨大的白色的“esprit”的商标，黑体的英文字，第一个字母“e”，把那一竖去掉，简化成了长短一致的三横，就像一个变异的“三”。

整个商标的字体，就是好像早年在硬纸板上刻了字，印在运动服前后的那个样子，显示出esprit年青、活泼、有趣、创意的一面。

张晨马上就想到了，他们的店，整个外墙也必须是玻璃的，在玻璃的外面，他会用红色的有机玻璃，做出一幅巨大的，有两层楼高的剪纸，在剪纸上，嵌着白色的半亩田的商标。

这样的设计，就有面对面，打擂台的味道了，你是年青、活泼，我是浪漫又古拙，你是有趣，我是生动，大家都有创意，服装的风格差别又大，就这样，用各自的魅力来吸引消费者。

想到了这个点子，张晨自己就兴奋得不行，已经快黑了，但他急于要回杭城，回到杭城哪怕再迟，也要把老唐叫出来去吃烤羊排，商量剪纸用什么风格，内容是什么，在这方面，老唐是专家。

莉走过来和张晨：“张总，把你的车钥匙给我看看。”

张晨笑道，车钥匙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还是把钥匙掏出来给了莉，莉拿到手里，嘻嘻一笑，和张晨，奉命没收，张总，这钥匙明早上再还给你。

“别闹，我还要回去。”张晨。

“没有闹，是昭姐和我，让我一定要把你留住，不允许你晚上开车，你要想回去，你打电话给昭姐。”

莉笑眯眯地着，张晨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拨了昭的电话，结果是贺红梅接的，张晨还没开口话，贺红梅就骂道：

“你有毛病？你一个新手，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国道上大货车最多的时候，你要开车回杭城？你知道对面货车的大灯射过来，有多可怕？”

张晨想起以前他们没亮，骑车去四季青，在杭海路上，对面汽车的大灯射过来的情景，他好好，那我迟点，等半夜里车少了再走行不行？

“不行，你知不知道，喜欢开夜车的货车司机都是疯子？碰到一个你就完了。”

“就像你这样的？”

“对，就像我这样的，可怕吧？这事没得谈，乖乖在那里待着，明上午再回来！”贺红梅着，就把电话挂了。

贺红梅吼得那么大声，莉明明听到了她的话，张晨挂断电话，莉还是看着张晨故意问：

“怎么样，昭姐同意了吗，同意我就把车钥匙还给你。不对不对，张总，那电话里，好像不是昭姐的声音，谁呀？”

张晨瞪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莉大笑。

第二早上，莉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张晨带出城，再回来这里按表收费，想了想又，算了，你前面开，领我们出城，我坐后面车上，到出城口把我带回来，现在开始打表。

莉钻进了张晨的副驾座，让他跟着出租车，出了城，到了320国道，莉和张晨，接下去看着320国道的路标开，张总，你总不会走错了吧？

“会。”张晨，“要么你一直带我回到杭城。”

莉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回杭城？这上海人，炒青菜都要放糖的，难吃死了。”

莉着下了车，挥挥手，钻进了前面的出租车，走了。

张晨回到了杭城，把老唐叫过来三堡，老唐一听在上海，要去和esprit打擂台，就亢奋了起来，他也觉得张晨的这个想法很好，和张晨，这图案就交给我了，我来搞。

结果两个人搞了几，都不理想，很多的图案，画在纸上很漂亮，但一放大，就不行了，画面的整体感就破坏了，这也是画不能太大原因，太大的画，你只有放在一个大空间里，让人有足够的距离才可以观赏。

这也是中国古代的长轴，只有横的，没有竖的，而且采用的是散点透视，竖的是没法看的，你不能从三楼跑到一楼看一幅画，而横的，在手里展开，每一尺都有自己的内容，其实都是一幅独立的画。

一个长轴，更像是由无数的画组成的大画，而不是从大画里分割出的一个个局部，不管是《富春山居图》那样的山水画，还是《清明上河图》这样的人物风俗画，都是这样，你把手能够展开的任何一段，截下来都是可以独立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