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痢？”有人叫道，“还有这么难听的名字？”

“对对。”刘立杆嘿嘿笑着，“法拉利，法癞痢，法国的癞痢头，现在记住了吧？”

大家都点点头。

“你们知道这车多少钱？告诉你们，买一辆这车，都可以买三辆奔驰了。”

“三辆奔驰？这女的这么有钱，她是干什么的？”

“不干，她什么都不干，就是玩，每玩，请我吃饭，请我住酒店，我们住张晨设计的那酒店，你们没见过，那是海南岛最漂亮的酒店……”

“那她的钱哪里来的？”

“不能，我不能，嘘，我要是告诉你们，你们能不能保证不和别人。”

“我们不，杆子。”

“嘘，她是黄宏光的女儿，她爸爸是海南最有钱的人，她现在在……”刘立杆打了一个寒颤，“你们，谭淑珍和她怎么比？谭淑珍，哈哈，谭淑珍算什么东西……”

武和进他们来迟了，楼上已经坐满，就坐到了楼下，除了武他们，楼下还有四桌，张晨和刘立杆两个人分了工，刘立杆在楼上照顾，张晨在楼下。

张晨和武他们坐在一桌，李老师从楼上下来，看到张晨，就走了过来，边走边朝张晨招手，张晨赶紧站起身，李老师把张晨拉到一边，和他，你快上去看看杆子，这家伙喝多了，在胡袄呢。

张晨吃了一惊，赶紧招呼武和进，走，我们上去看看。

四个人上楼，一整个二楼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听着刘立杆大叫大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丰富。

张晨隔老远就听到刘立杆在叫：“谭淑珍，哈哈，谭淑珍算什么，还有那个老谭，谭老师，哈哈，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不就是个唱戏的嘛，对不起啊，各位，我也是剧团的，没有看不起唱戏的意思，可是，你他妈的唱戏的，也不要看不起老子啊。

“去他妈的，谁会看不起老子，谁敢看不起我刘立杆，他姓谭的算什么，我和你们，我还有一个女朋友，那背景才是深，人家家里才了不起。”

“有多了不起啊，杆子？”有人叫道。

“多了不起，嘿嘿，我和你们，他们家里，真的是北京很大很大的官，对了，她爷爷，我和你们她爷爷，她爷爷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指挥千军万马，你们想想，那是什么人。

“她爷爷就是这样指挥，躺在那里，真的，不骗你们，躺在那里，就是这样，吊儿郎当的，什么？敌人攻上来了，慌什么，那就给老子打下去……”

“杆子，你这的，怎么像个国民党的官啊？”有人叫道，众人哄堂大笑。

“滚滚滚滚滚，谁和你是国民党的，不是……哈哈，你们不信？不信你们就问张晨，张晨知道她，对对，武也见过。”

刘立杆看到张晨和武进朝自己走来，就大声地指着张晨叫道，张晨铁青着脸，他和武低声：

“你和进，把他带回家去。”

武好。

三个人走近，刘立杆还在絮絮叨叨，武和进一人一边扶住他，武叫道：

“杆子哥，我们下面的热了你一个晚上，你都没去敬酒，他们叫我们上来，把你押下去。”

两个人不由分，把刘立杆架起来就走。

张晨拿过桌上的酒瓶，往刘立改杯子里倒满了酒，他举起杯，朝大家叫道：

“来来，我敬大家一杯！”

初八，张晨他们和刘立杆，就要回杭城了，孟平和曹荷他们昨已到杭城，住在杭城花港饭店，等刘立杆和吴朝晖到杭城后，一起走。

九点多钟，张晨和昭收拾好了，准备出发，昭问张晨，杆子今还可以吗？

张晨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昨晚那么大闹一场以后，据武回来和张晨，刘立杆在路上就吐了，回到家里，他们把他弄上床，这家伙早就不省人事，张晨心里还真没把握，不知道他今起不起得来。

在一起这么久，张晨几乎没看到刘立杆真正醉过，最多也就是喝到了开心和兴奋，走路踉踉跄跄，但离醉还早，踉跄到另外一个地方，坐下来照样还能继续喝。

有一段时间，张晨和刘立杆还互相搞，看谁能把谁搞醉，但最后谁也没有成功。

再加上以前谭淑珍几乎在身边，他想醉也没有机会。

到了海城以后，不管是他还是张晨，都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节制自己，心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你一刻也不敢松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你要是喝醉，要是倒下，那就连叉手叉脚躺平的地方都没有，城市的车轮，会无情地从你身上碾压过去。

海城虽好，但他们在海城没有家，他们都有一种到了别人家里做客的感觉，在别人家里，你怎么可以喝醉？

回到了永城，张晨感觉刘立杆既像是完全放开，又像是深受什么刺激，他那种种膨胀的行为，总给人一种很虚假的感觉，张晨觉得，刘立杆就是要把永城搅得翻地覆，让谭淑珍无处可藏，你不是不露面吗，那好，我就要让自己的消息，像病毒一样地侵扰你。

张晨明白，刘立杆昨晚种种的言行，很快就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谭淑珍的耳朵里，凭谭淑珍的心高气傲，她一定会把刘立杆叉叉叉叉，用红笔打上无数个叉，还不解气！

有人敲门，张晨妈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吴朝晖，张晨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他们是要到了桐庐，才去接上吴朝晖，张晨问道：

“你怎么来了？”

“不是今回去吗，我一早就赶过来了。”吴朝晖。

“你看到杆子了？他知道你今要过来吗？”

“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在楼下车里，是头疼，让我上来帮助拿东西。”

张晨彻底松了口气，看样子刘立杆没事，而今也不是刘立杆开车，就刘立杆那技术，昨晚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就是他能开，张晨也会提心吊胆的，毕竟车上还有昭和张向北，要是他一个人，他的想法和吴朝晖一样，管你上入地。

他们提着东西下楼，刘立杆看到他们下来，也下了车，他的脸色很难看，整张脸上，好像蒙了一层翳，站在那里，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张晨妈看到，赶紧：

“杆子你怎么了，感冒了？要不要我上楼去拿药？”

刘立杆赶紧没事没事，是没睡好，等会车上睡一觉就好。

“那你快上车吧，别站在这里，外面这么冷。”昭。

张晨拉开了副驾座的门，把刘立杆塞了回去，张晨想问刘立杆什么，但刘立杆好像总是在回避他的目光，张晨就什么也没有。

等到他们把东西在尾箱放好，上了车，刘立杆好像已经睡着了。

吴朝晖走到副驾座，拉出保险带，帮刘立杆扣好，刘立杆惊醒过来，骂道，你他妈的干什么？

“你就像一头死猪，你看那死猪在车上，有不绑绳子的吗？”

吴朝晖也骂道，张晨在后面听着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刘立杆想发怒，最后也放弃了，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句，谁也没听清他什么。

刘立杆整个的人好像萎了，一路上几个时，几乎都没什么话，也不和吴朝晖抢着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