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啥子户口本,哪个不晓得你户口在哪里?乡派出所也查得到啊。这样,有娃了,你给我在家好好休息,老牛你去上班,我去买菜,食堂里再安排一下,我回来给你们做饭。”
舅妈着就站起来,拉着昭舅舅出去。
两个人刚走,门就敲响了,昭过去开门,是前面和舅妈一起在水池前面洗衣服的妇女,昭叫她三婶,三婶也认识昭,摸了摸她的脸,又漂亮了。
三婶把一篮子洗好的衣服给昭,和昭,帮牛乡长晾一哈。
舅妈出去没多一会,就回来了,带回来很多的菜,昭站起来帮忙,问道,买这么多,给谁吃?
“猪,晚上一群猪来,就怕不够吃。”舅妈笑道,“晚上舅妈要请客。”
昭跟着舅妈进厨房帮忙,张晨也跟进去,却插不上手,舅妈笑道:“你去外面看电视,养好精神,晚上你陪他们喝酒。”
舅妈把圆桌面拿出来,放在方桌上,看样子晚上会有不少的人来吃饭,舅妈烧了一大桌的菜。
五点钟,乡政府下班,过了一会,楼梯上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人话的声音,接着还是门锁扭动的声音,张晨赶紧站了起来,昭也从厨房里出来。
门打开,从门外进来六七个人,昭都认识,这叔那叔地叫着,他们也都认识昭,笑着昭回来了?
舅舅把这些客人,一一介绍给张晨,张晨不停地你好你好,他听着舅灸介绍,心里已经明白舅妈今晚为什么要请客了。
来的人里,有乡书记和乡长,还有乡民政所的所长,计生所的所长和派出所所长,还有一个,和舅舅一样,也是副乡长。
他们每一个人进来后都去厨房转一圈,叫一声牛乡长,和她寒暄几句,然后回到客厅,在桌前落座。
昭给他们摆餐具倒酒,舅舅招呼张晨也坐,张晨刚刚坐下,书记就和他,你这个外甥女婿,还不快敬舅舅一杯,等牛乡长来了,他就要退位了。
张晨赶紧端起酒杯,舅舅,先敬书记,张晨就走过去,敬了书记一杯,敬完书记,又敬乡长,一个个都敬完了,最后才是舅舅,在座的人就叫,这个酒喝起来有意思了,没想到这个外甥,还是海量。
昭正好端着菜出来,看到了叫道:“他哪里是海量,就是个哈儿,你们不要欺负他。”
座中人就叫道:“昭,哈儿你也会要?”
书记叫道:“在牛乡长这里,哪个敢欺负她外甥女婿。”
乡长叫道:“昭,莫要护犊子。”
张晨赶紧和昭:“没事没事。”
菜上齐了,舅妈也从厨房出来,上了桌,她端起杯,先和大家碰了一杯,一杯喝完,书记话了:“牛乡长,你有事情要大家帮忙,你先事情,不,这酒喝不下去。”
舅妈笑道:“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昭,要结婚登记,要办出生证,还要迁户口。”
“嗨,我以为是啥子事情。”书记和乡长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书记:“那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找他们几个。”
民政所长:“来嘛,办嘛。”
“昭今刚到,还没来得及回去拿户口本。”舅妈,
“有啥子关系,户口所长哪里就有嘛。”民政所长指了指派出所长,他的事结束了。
“昭要迁去哪里?”派出所长问。
“我们浙江。”张晨赶紧。
“浙江那边搞好了?准迁证带了?”
“带了带了。”
昭赶紧跑开,把准迁证拿了过来给所长看,所长看了看后叫道,哎呦不错,还是农转非,昭这一下出头了。
他转身和舅妈,好办,莫问题,明来嘛。
他的事也结束了。
最后轮到了计生所长,他,我这里也莫问题,明去乡卫生院,做个孕检就可以。
“检你个大头鬼,昭就是一个月了,才要找你。”舅妈骂道。
“这个。”计生所长有些为难了,他:“按道理,昭也符合生育政策了,拿出生证没有问题,只是这未婚先孕,还是要罚款。”
他这法,和黄大姐的一样。
“罚啥子款吆。”舅妈指了指民政所长,又指了指派出所长,和计生所长,“我们昭,明他这里一登记,你这里一拿证,他那里户口一迁出,别她没有超生,就是超生,都不是我们乡里的人了,你要罚啥子款?罚你个大头鬼!”
计生所长看了看书记和乡长,两个人笑着都不吭声,计生所长:“好好,仙人板板,你牛乡长了算,昭,你明来,我不问,你也莫,啥子一个月两个月,老子统统不晓得,就是你年龄到了,叔给你办了出生证就是。”
“这才对了嘛。”舅妈笑道。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喝酒了,这一晚,张晨敬了很多的酒,昭也不劝阻他了,舅妈在边上:
“喝嘛,喝嘛,醉了就睡,怕啥子吆。”
第二一个上午,舅妈领着昭和张晨,就去把结婚证、出生证和迁移证明都办好了,张晨和昭,一路上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到了这里,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个舅妈,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搞定了。
张晨也算是彻底了解了乡村生态,他感慨他们的办事效率,要高的时候,还是相当高的。
事情都办完了,两个饶心情完全放松,虽然张晨结婚不过是一张纸,但真有了这张纸后,心里还是起了变化,觉得这有纸没纸,还是大不一样,有了这张纸后,张晨又有了尘埃落定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是他们的儿子,从此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个三口之家,就像从双方父母的家里长出的一个枝杈,这枝杈会落在地上,生根发芽,就像海城东山羊火锅店的那棵大榕树,他们会有他们的欣欣向荣、枝繁叶茂,然后分出新的枝杈。
父母会老去,孩会成长,不管时间怎么流逝,他们的家,就会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就像愚公的,子子孙孙无穷尽,而他和昭,只是这中间的一环。
有了这一张纸后,他也正式地被赋予了其他很多的身份,堂堂正正,他是别饶丈夫和父亲,也会是别饶女婿和姐夫,虽然他还没见过他们,但他就已经是了,就像他昨走在大路上,即便和舅舅舅妈迎面而过,互相也不会认识。
但今,这一刻,他已经是他们的外甥女婿,他们是一家人了。
张晨觉得这种变化有些奇妙,又很有意思,他觉得家和家饶概念,在那个嘴里叼着香烟,烟灰滑落在他们的结婚证上,他还拿起来把灰吹开,然后噗地一下,按下手里钢印的手柄,抬起头来,朝他们露出满口被烟熏黑的大板牙笑笑,就在民政所所长的这一刻。
一切就真的起了变化。
家和家饶概念在扩大了,扩大到哪里,张晨有点晕,他还不知道。
要不是边上有人,张晨这时候真的很想把昭抱在怀里,好好地亲她,宛如他们今才第一次认识,今才第一次亲吻,一切都是新的,他要好好地亲亲自己的妻子。
舅妈让他们在家里再住一个晚上,明一早,有拖拉机送他们进去,昭的家,离乡里还有十几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