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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马拴在桩子上,把从乌拉戛带回来的佛山县福隆泉烧锅出的净缸老窖陈曲酒和一斤五香花生米,一只卤煮鸡,给大队长覃小鬼子送去。

他进大队长的门,需要敲敲门,喊声报告,这不仅是礼节上的需要,也为覃小鬼子私生活上的方便。因为,覃大队长把青山嘴子,外号小白鞋的老舒家小寡妇,叫来和他鬼混。

大队部马弁排,都知道这公开的秘密。覃大队长的副官兼马弁排排长外号叫李二德行,专门向大家交待过这码事。

今天晚上,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最喜欢串夜门的小白鞋没来。只有覃小鬼子一个人在炉子跟前抽闷烟。

吴锁柱把白酒、卤鸡、花生米等下酒菜,给覃小鬼子摆到桌子上,把零钱给他找回。又把覃福禄要他汇报的话,学了一边。最后他还说:

“司令官听说靠山镇失守,把咱们二大队,好一顿臭骂。”

“怎么,把我们好一顿骂?”

覃小鬼子一听这话,就来了火。吴锁柱也知道他们父子之间面和心不合。故意添油加醋地数叨一番。要不,怎么掩饰他回来这么晚呐。

“那可不是咋的,骂的可邪乎哩。”

覃小鬼子把酒倒进一只玻璃杯里,他呷了一口,又把卤鸡一只腿撕下,气忿忿地咬上一口,狼吞虎咽地吞下,用手抹一下嘴吧:

“我们一个小队,都叫共军给包渣了①,还说老子不卖力气。那还叫我们二大队全军都被歼呐!”

他一喝上酒,说起话来,像给上千人作报告似的膛音很大,离的远以为他和别人吵架呢。他又喝了两口酒,放下杯,用手拍着桌子。桌子上的酒瓶、油灯和那只装鸡、装花生米的碟子,一颠老高。

覃小鬼子本名覃小魁。他五短身材,剃着光头,还是日本武士道的作风,一脸横肉,半秃的眉毛,好像是眼眶上留着两个黑痣。他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和一对发育不全的歪歪扭扭的小耳朵。他整个身架,仿佛是先天不足,后天缺损丑陋百出的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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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包渣,被歼灭了,现在叫团灭。

人人都知道,没有他养父覃福禄的后台撑腰,凭他这个德行,能当上大队长,可万难。

他养父既利用他,又依靠他。给他戴了很多高帽子,叫他单独带领一个大队,扼守这青龙河沿线,确保乌拉戛金矿万事无虞。又由于孙老虎在金矿卡骑兵旅的脖子,为了少在那孙老虎面前找麻烦,他叫覃小鬼子在老参场,青山嘴子一带,要自筹一部分军饷军需和马草料。殊不知,覃福禄这一下大大得罪了他的养子。父子俩,没少为这件事争吵。

他听吴锁柱又说,今年过年的军需军饷,还要二大队自己去各乡筹集。

覃小鬼子半缸子酒下肚,脾气更大,火气更旺。他把手掌往桌上一拍骂道:

“这是放屁!我这一没金矿银矿,二没商店工厂,叫我去哪弄过年的军需军饷,马草马料哇。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他又一拍桌子,那油灯一闪,一跳老高,吴锁柱忙去把灯扶住,又向他跟前推推。

近半年来,他越来越大胆地,背后骂起他的养父来了。

覃小鬼子是个被人遗弃的不足月的私生子。他先被一个姓魏的赌棍收养,后被人贩子从下江拐来,卖给覃福禄,因为祁雪葵不生养。

他到覃家,什么也不干,好吃懒作,混混僵僵地混日子。他养父母认贼作父当了汉奸区长。他靠他养父的势力,当上日伪丨警丨察队的外勤特务。

光复后,他养父组织起了国民党地下先遣军骑兵旅,把他放在二大队。他在这里偷偷地配置自己的爪牙、亲信。他要独竖一帜,另立山头。他看他养父已没有多大能量。总有一天会树倒猢狲散。总得自己梦自己圆,哪能靠老人一辈子呢。

他喝了大半杯酒,又斟上大半杯。他喝的越多脾气就越暴,话也越多。

“过去,孙老虎对我们多好,要星星不给月亮。现在呐,他妈的成了八辈冤家对头。这路,都是自己走的,这能怪谁?”

他又用手掌连续嘭嘭地敲着桌子面。他一下拧下鸡头,用力咬着鸡脖子,鸡骨头。他那尖利的小鼠牙,撕下一条鸡皮,用力嚼着。他没咀嚼烂,就“咕噜”一声,吞下肚子。

“孙老虎那么好斗吗?你像日本人似的整人家。想的那么容易。日本人都对他没办法,还得像祖宗一样供着人家孙老虎。”

他又喝一大口酒:

“你搞吧,搞来搞去,自己倒霉,整不垮人家,早晚叫人家整垮。现在最可怕的……。”他敲着桌子喊着,“最可怕的是没有自知知明。”他把鸡头扔在地下,又点起烟,抽了两口,嘬嘬牙花子,又喝了口酒,“人人都有个脑袋,办事说话总得替人家掂量掂量,别把人家当成二百五,当成阿斗。你老听王麻子话,那还有个好。”

他又撕下个鸡膀子,咬着。

吴锁柱在他发脾气时,在屋里静静地听着。好像是对他的支持,对他的鼓励。覃小鬼子不管别人对他说的话态度如何,他只管发泄自己的私愤,自顾自己的精神上的满足。别人怎么想,对他都无所谓。

吴锁柱一边听着,一边帮他干些零碎活,把灯捻向上捻捻,用抹布轻轻把桌子上脏水擦干净,或用扫帚把地下鸡骨草屑扫到墙角一起去。

他对覃小鬼子暴跳如雷的发脾气,已司空见惯,熟视无睹。就像刚拴在桩子上的劣马 ,由它跳去吧,蹦去吧,直到它累了乏了,它就老实了,就乖乖滴听人使唤,马头上有笼头。它用多大劲儿也挣不脱牢牢拴住的绳索。

为了应合他,吴锁柱还时时装出一付笑脸,哼哼哈哈答应着。有时就咧嘴笑笑,没有个一定的成见。

因为他闹的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叫局外人,很难把握分寸。所以,吴锁柱只能是时时刻刻,都持着模棱两可之见。他也知道覃小鬼子这人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别人明明一句好话,也会招惹他的反感,引来轩然大波。

覃小鬼喝的只剩个瓶底了,鸡啃的只剩一付骨架:

“你回去休息吧。”

小吴把热水壶又给添些凉水,刚要走。

“你回来,你把那。”他指着那碟五香花生米,“给小白鞋送去。”

小吴去乌拉戛跑了一天,已人困马乏。再去青山嘴子,还得来回跑四五里山路。

他找去一张旧报纸,把花生米包起来,从心里就不想去。他想了半天找出个理由来说,他的马已一天没吃草料了。是不是请李副官再派另一个人去。

覃小鬼子骂完人,气也消了大半。他听吴锁柱提出只换个人去,点点头说:

“你小子,就是他妈懒。”

“大队长,不是我懒。这马是哑巴畜牲。你不给它东西吃,不饿瘦了才怪。将来还要骑它去打仗呐。这马已经七八岁了。”

“得,得,”覃小鬼子一挥手,“你去叫马红眼送去。”

“叫马红眼送去,他可滑哩八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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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剿匪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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