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临平笑着揽着王坤的肩膀,说道:“我就喜欢王董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王坤也笑了,看着鲁临平,突然苦下脸,说道:“别看鲁董年龄小我那么多,但我站在你面前心里就发毛,好像自己是孙子一样。”
鲁临平被他逗乐了,看着到了中午时间,说道:“我让餐厅炒几个菜,咱们喝点!”
王坤赶紧摆手,说道:“我手下的兄弟……,呃,我集团的股东在南方倒腾瓷器,弄了套茶具,我们不懂行不识货,但鉴定师说不是凡品,就送给鲁董当个玩意吧!”说完他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两个年轻人抬着送上来,轻轻放在茶几上,两人穿着衬衣卷着袖子,胳膊上露着狰狞的纹身,见鲁临平盯着他们的胳膊看,王坤向前一步每人冲着屁股踹了一脚,说道:“还不撸下袖子下去等着!”
两人着急忙慌的下楼,王坤也连声道别,鲁临平拽住他说道:“留下陪我喝一杯!”
“鲁……鲁董,我回去集团还有事,改天……,改天一定……!”话没说完他急匆匆的逃离,来不及等电梯沿着步行楼梯逃了。
鲁临平拆开包装查验一番,发现壶底有一个“谢”字,上面清晰镌刻着“六方石瓢”,然后打量一番,确实符合大师谢永新的风格,他一改其壶型,化圆为方,别有情调,虎上刻绘装饰雅致有趣,制作精良,气韵饱、满,稳重大度,但太过于完美,无一瑕疵,甚至于还散发着新泥的味道,所以鲁临平最终还是判定为赝品,但却也算是价值不菲了!
鲁临平望着墙上焦娣送的“厚德载物”四个出自名手的字,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回送她一点什么,便重新把茶具包装起来。
中午在餐厅吃饭,虽有黎莎在旁,但没有了孙雯,总感觉少点什么,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吃过之后早早的赶去了经协,整理了很多和“经济论坛”、“经贸展览”的文件和材料。
一直忙到下班,他办公室居然没有一个人敲门,连崔璨都没来汇报工作,确实有些诡异,自从上次她让自己帮忙搞出国深造名额,最后没能如愿之后,崔璨对他明显没有以前的热情了,加上现在王玉柱在经协风头正盛,他这个经协会长明显成了摆设。
到了下班的点,鲁临平收拾着准备离去的时候,王玉柱居然敲门而入,他夹着烟进门,油光满面的明显富态了许多,进门主动坐到了沙发上,说道:“会长这是准备走了吗?”
鲁临平重新放下包,看了他一眼,坐到他对面,掏出自己的烟点了一颗,说道:“王副会长有事?”
“‘经济论坛’和‘经济展览’的事,咱们经协是不是也专门成立办公室,与政府的‘经济盛会协调办公室’相对接!”王玉柱明显是盯上了这个机遇,可见他并没接受上次“出国深造名额”事件的教训,遇到出头露脸的事,还是会往上扑。
“怎么?王副会长对这事有兴趣?”鲁临平明知故问道。
“不是不是,只是这种经济盛会,我们经协不做点什么,显得我们不够重视,有渎职之嫌!”王玉柱弹着烟灰,他手指甲上被烟熏的黄色很是丑陋,让鲁临平忍不住作呕,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还好没什么痕迹!
“咱们成立协调办公室的话,王副会长感觉何人任办公室主任能行?”鲁临平颇有兴趣的看着他,王玉柱笑着说道:“自然是鲁会长任主任,我和纪副会长任副主任了,至于组员,各科室的副职主任即可,负责统筹协调!”
“但我最近实在太忙,经协和集团两头跑,最终却把两头的事都耽误了!”鲁临平有心无力的说道。
“这点鲁董大可放心,咱们经协是一个整体,你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我顶上去的,绝对耽误不了经协的工作,独行快、众行远,咱们这才是真正的抱团发展!”王玉柱说道。
鲁临平点点头,按熄了手中的香烟,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请示邹书记,他指定让我全盘负责这件事,不汇报恐怕又会被误会想偷懒!”
鲁临平重新拿起桌上的包,从里面掏出钥匙,看着端坐的王玉柱说道:“走吧,一起?”
被人下逐客令,王玉柱很无奈,他也按熄了香烟,起身先鲁临平离开。
鲁临平开车直奔“清香茶室”,从后备箱拿出茶具,扛着走进了清香茶室,焦娣像是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前台一样,甚至于每次前来,她站立的姿势好像都未曾变过。
抬头见到鲁临平进门,脸上的笑容像盛开的鲜花,迎上来问道:“这是什么呀?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粗笨重的东西,要是些字字画画的,我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鲁临平小心的拆开外面的包装,焦娣的目光慢慢亮了起来,焕发着光彩,用手轻轻抚摸着茶具。
见到焦娣喜欢,鲁临平也很高兴,他自己是喜茶之人,转送茶具也算得上是忍痛割爱了。
“可惜的是没有一点缺憾,太过于完美,必定是个赝品!”鲁临平说道。
焦娣奇怪的看着他,满眼的不理解,小心翼翼的把茶具收起来包装好,亲自搬到后面起来,然后泡了一壶茶,两人各倒一杯,喝了一口润润嘴,才打开话匣子说道“你知道有一类赝品,比真品的艺术价值还要高吗?”
鲁临平晃晃脑袋,满眼的不信之色,他还真没听过这样的说辞,赝品就是赝品,怎么可能在价值上超过真品?
焦娣拿杯的姿势很优雅,而且她品茶时习惯性的用手遮住口鼻,每次仅仅是一小口,缓缓的咽下,看的鲁临平倍感惬意,重新审视她,像以往一样穿着一身旗袍,这似乎是她永恒不变的穿着,满满的古典美。
轻启朱唇,说话的声音像乐曲一样,又像缓缓流淌的河流,叮咚作响,说道“这套茶具是赝品大师的手笔,传闻是亡妻忌日,思之悲痛欲绝,于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日一夜,制出这套完美无缺憾的赝品,大师对爱妻的痴情,让茶具本身的价值猛涨数倍!”
鲁临平想不到有这样的典故,听的出神,本想细打听,但发现今天焦娣的状态不对,于是转言道“怎么?感觉你兴致不怎么高?”
焦娣的脸瞬间蒙上忧郁之色,握着茶杯的手露出半截葱藕般的胳膊,上面戴着一个绿玉手镯,发出的光线绿莹莹的,一看便是珍品,她款款放下水杯,说道“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为什么?”鲁临平倍感惊讶,一股遗憾怅然的思绪蔓延,让他顿时品茶的兴趣全无。
“本非,也非终点,离开是必然,对城市而言,我是过客,对你们而言,是邂逅!”焦娣并没看他,眼睛像是盯着远方,却又像是在看自己的内心。
鲁临平无言以对,被这种离别的情绪感染,两人在茶室清幽的古筝声中,却无丝毫的尴尬之色。
“我专门为你泡杯茶,算作离别,说不定你下次经过,这里就已经是‘吉店转让’了!”焦娣起身,款步而离开,走路的姿态优雅婀娜,像画中款款而行的美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