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卜辙火中取栗拿下哈剌鲁部落,李宪当时认为毕长青还在暗中监视耶律大石,不会造成太大的波动。
现在不行了,狼居胥山南麓东西两侧的部落同时被占领,等于打开了通向贝加尔湖的大门,无论是八剌忽部落,还是蔑儿乞惕部落,都不可能视而不见,猛烈的反击势在必然。
想到这些为难事,李宪开始关心自己的兵力问题:“霍尔跶,裴凤琦半路伏击哈剌鲁部落的主力,最后的结果如何了?”
“大获全胜!”霍尔跶顿时兴奋起来:“已经有确切消息,哈剌鲁部落的五千主力全部崩溃,首要功臣就是四个驮马式弩箭连。他们采用两仪阵型设伏,放过了敌人的先头部队,然后对中央主力发动毁灭性打击。”
“裴凤琦率领命令白虎营以排位单位,在外面袭杀溃逃的败兵,把敌人慢慢逼在一处,傻金刚孟威、呆霸王陈团分别率领战斗连、辎重连从敌人身后杀进去,顿时把敌人一分为二,再次造成巨大混乱,从而彻底崩溃。”
“卜辙率领的两个连南下,结果没有发生大的战斗,就被毕长青找回去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一场伏击战当场歼敌三千余人,缴获了一大批战马物资。裴凤琦决定追杀一天一夜,然后率队返回。”
李宪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这才摆摆手:“让兄弟们抓紧休息,我估计毕长青在信中又会给老子下命令,接下来应该有大动作。”
“公子,实在是对不起,居然把耶律大石给你赶过去了。”毕长青在信中写道:“真要说起来,可能耶律大石还是次要问题,真正的麻烦在北面。目前已经查明,八剌忽部落开始纠集达密里部落、普速完部落、忽母思部落。”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八剌忽部落的先头部队距离狼居胥山北麓,大概还有不到两百里,兵力在三千人左右。有消息称,蔑儿乞惕部落似乎也有所行动。他们和八剌忽部落是生死仇敌,在下准备从中运作一番。”
“现在的问题是,卜辙告诉我,耶律大石和白鞑靼部落关系匪浅。如果他们联起手来,只怕是够公子喝一壶的。可是我的南面不能再有敌人了。不管公子多么为难,一定要想办法把耶律大石拖住,北方的敌人就交给我处理。”
毕长青的信没有之乎也者,更没有半个字的废话,果然就给李宪下了一个命令。
但是李宪把这封信反复看了三遍,却认为毕长青不是狂妄,而是在准备拼命!
第一,如果八剌忽部落、蔑儿乞惕部落把所有的小弟纠集起来,毕长青北面的敌人就会超过八万人。
毕长青虽然把卜辙要到自己身边,但是他手里也只有特遣军团第一、第二团四个营,再加上卜辙的青龙营,也就是五个营一万兵力。
北方战线的敌我兵力对比:八比一。
第二,就算耶律大石和古床儿联起手来,目前能够拿出的兵力最多也就一万五千人。
蒙陀纠的侦察营已经返回,但是两个驮马式弩箭连被抽走,只有四个侦察连,裴凤琦率领的白虎营一天之后也会返回来。
这样一来,李宪手里就有一个警卫营九百多人、耶律余里衍的贴身女兵一百二十七人、一个侦察营一千一百多人、一个白虎营两千一百多人,总兵力四千多人。
南线战场的敌我兵力对比:四比一。
由此可见,毕长青面对八倍于自己的敌人,承担着巨大风险。
生死兄弟,并不需要多少语言。毕长青简单给李宪下了一个命令,没有多说半句话,这就是生死兄弟。
可是对李宪来说,问题同样极为严重。
首先,李宪手里的兵力看起来不少,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女兵太多。如果再和尹风儿那样来一次临阵逃跑,在关键时刻就要出纰漏了。
其次,毕长青有明确的敌人,也知道敌人肯定要进攻自己,可以提前有所防范,能够见招拆招。
李宪就不一样了,耶律大石虽然屯兵在此,但是他究竟想干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
难道派人过去问问耶律大石:你老先生在此安坐,究竟意欲何为呢?如果你没啥事儿,我可就走了?
这不废话吗?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不知道敌人的意图,而自己又没有能力一口吃掉对方,反而要防备敌人把自己一口吃掉,这才是战场指挥官面临的最大难题。
李宪把毕长青的信交给耶律余里衍,然后冲着韦冬宁等人摆摆手,示意大家暂时退出去不要打扰自己。
不错,李宪的确需要静下心来推演一番,看看如何才能打破僵局,尽可能策应北面的毕长青反击作战。
目前敌人的动态不明,就没有决策的依据,当然不可能找到有针对性的应变方案。
李宪不是一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更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他很快就明白有两件事必须立即做。
第二天一大早,李宪就做第一件事情,把侦察营长蒙陀纠找过来交代一番:
“蒙托纠,立即挑选几个机灵的兄弟做好准备,今晚潜出大营寻找裴凤琦,传达我的三个命令:第一、让三个弩箭连赶到黑林一线听从副军团长毕長青指挥,确保北线战场中军大营的安全。”
“第二、白虎营不用返回月牙泡,在北面二十里左右扎下营寨,和月牙泡构成南北呼应的掎角之势,阻止敌人北进。第三、孟威和陈团必须在大白天返回月牙泡,让耶律大石能够看见。”
北线战场直接关系到全局成败,总指挥毕长青的安全至关重要。李宪无法派遣更多援军,只能调三个弩箭连过去表示一番心意。
处理好外面最紧迫的事情,李宪在韦冬宁陪同下来到了女兵生活区,这是他认为最紧迫的第二件事情。
昨天晚上,尹风儿她们流着眼泪当众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场面很感人,但问题并没有解决。
李宪必须亲自过来说两句,不然就不能收到应有得效果,这不是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的严谨态度。
“姐妹们,昨天上午的战斗,我们取得了巨大胜利,你们是最大的功臣。当然,有几个人昏了头,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她们昨天已经当面和大家讲述了事情经过,我就没有必要再啰嗦。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说心里话,并没有其它意思。”
“有人问我,既然有‘临阵脱逃者斩’的军令,为什么昨天犯错误的人没有被砍头?对,就昨天的情形来看,那几个人如果被当场执行军法,也不能算冤枉。毕竟敌人冲过来的时候,她们刚好不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由此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是极为严重的。”
“姐妹们,说句实话,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吗?没有!不光你们会怕死,我也会怕死。这是人之常情,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慷慨赴死,甚至都不皱一下眉头呢?告诉你们,那些人并非不珍惜生命,而是不想生不如死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