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老王头从这残余的香蜡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事情来,确实很老道。
“你跟在我后面,小心点。”说着,老王头走在了前面,表情也稍微严肃了起来,和平常的吊儿郎当样子,真是不一样了。
看到他都严肃了,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然后跟在他身后,提高了警惕。
走了没一会儿,老王头突然抬手,人也跟着停下了。
我赶忙停住,问他怎么了。
“你看。”
我马上凑上去,往前一看,顿时惊住了——在我们的前面,居然躺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烂光了。他身上的皮肉,也所剩无几了,只剩下一头黑发。旁边的野草生长起来,都遮挡了他一部分身体。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估计会一脚踩进去,那还不吓死。
看到这具只剩下骨头的骷髅,我一下子忍不住胃海翻腾,想吐。
这也太恶心了。
老王头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他拿起手中的木剑,去撩开那具骷髅的衣服,仔细看了看,说道:“从这个人身上的穿着来看,应该是本地人。而且,从他这腐烂的情况,以及旁边野草的生长情况来看。这个人,应该至少死了十年以上。”
“十年?!”我吃了一惊,然后马上问道。“这个人死了十年,居然也没有人来收尸?不大可能吧?”
“这个就不好说了。”
“咋的?”
“你也是农村人。那你应该知道,大多数农村,尤其是这种偏远一些的山村,基本上村村都有些孤寡老人或者单身汉。而这些人,往往最得不到别人的关心和在意。”
老王头继续说:“你看这个人的头发,是黑的。说明,他不是孤寡老人,应该是个单身汉。而且,从他的穿着上,也可以看出来是个男人。”
“在农村,通常十八岁以上,如果没有继续读书的话,基本上都是会走上相亲成家这条道路,不会成为单身汉。除非这个人本身缺点太多,人品太差,不受人喜欢。所以,没人愿意给他说媒。或者是,即便有人说媒,也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而这样的单身汉,就算十天半个月没有在村里出现,估计也少有人在意。更何况,最近这十多年,打工热潮,一浪高过一浪。”
“村里本就剩了不多的人,各家都有各家的事,谁又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别人呢?最后,这所学校本就是禁地,甚至连拆迁都被中途叫停。那当地人就更不敢随意靠近了。所以,他死在这里虽然超过了十年,但也没人给他收尸,估计别人还以为他出去打工了呢。”
老王头的分析,有条有理,很有根据,确实有道理。
唉,可悲啊。
但是,这就是现实。
就在这时,老王头拿出一把刀来,割下周围的野草,撒在那具骷髅的身上。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
老王头说:“虽然他生前不一定受人喜欢。但正所谓,死者为大。人都死了,生前的事情,也就已经过去了,又何必让他暴尸荒野呢?咱们要是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还是让他有所遮盖吧。”
有道理。
这也算是做好事,积阴德。
所以,我也赶忙扯野草,撒在那具骷髅的身上。
盖好了后,老王头还拿出三柱清香来,点燃后,插在骷髅的前面,弯腰行了三个礼,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懂得确实比我要多。而且,胸怀也比较宽广。
要是我的话,如果明知道一个人生前招人厌,死后暴尸荒野,我才懒得管呢,这叫活该。
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我们终于到学校门口了。
这学校的大门,是铁做的栅栏门。
但是,日晒雨淋了那么多年,早就腐烂不堪了。小门是开着的,估计是上次孙璇璇打开的。
所以,我们就从这扇小门走了进去。
但奇怪的是,我们刚刚走进去,天空忽然就黑了下来。
刚才都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温度还是很高的,离天黑也还早着呢。
怎么忽然就黑了呢?
难道,要下雨?
还是说?
我被自己的猜测给惊了一下。
“王爷,我感觉这里有些不妙啊。”
呼!
一阵冷风不知道从哪儿刮来的,冷飕飕的,刮的我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
这让我更是紧张了。
老王头很镇定。
他先是抬头看着满是乌云的天空,眉头也稍稍皱了一下。但很快,他却笑了出来,笑得好像还很高兴似的,说道:“呵呵,自打金盆洗手以来,我可是有好些年没有碰到硬茬子了。”
他这话,我听着怎么感觉有点不安呢?
“既然已经来了,那我就非要看看,这地方到底出了什么妖。小天,我们走!”说完,老王头毅然往前走,相当自信。
看到老王头这么坚定,而且一脸自信,我也多了几分底气。
走进学校,风刮得更大了。
学校里的杂草,被风吹得形成了波浪,一浪接着一浪,很是壮观。但是,也可以说,很不正常。
“王爷,郝副队说了,那尊泥像在教学楼的西南角。”我赶忙上前提醒道。
老王头点了点头,然后立刻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只要找到那尊泥像,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走到一排绿化树那里,风中,忽然传来了一群小学生朗读的声音。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朗读声音,整齐划一,很有节奏,听起来很舒服,非常有课堂气氛。
如果是在一所普通的小学听到这个声音,那太正常不过了。
可问题是,这不是一所正常的小学。
我们再次驻足停了下来。
老王头仔细地观察着四周,我也在观察,跟着长本事。
“这肯定是那个东西想影响我们。别理睬,继续走。”说完,老王头继续往前走,但走路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些。
我也赶紧跟上。
走出绿化树,就到了教学楼那里。
西南角。
在我们的左手前方。
从教学楼的楼梯那里穿出去,我们直接来到了教学楼的背后。
刚要往左转,我就看到,教学楼的西南角那里,居然有着火光。
因为杂草太高了,那火光被遮挡了大部分,所以我们必须走过去,才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不知道怎么地,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里怎么会有火光呢?
那火光又是什么?
会不会是香烛燃烧时的光亮?
可问题是,谁会跑到这里来点燃香烛,供奉那尊泥像呢?
越想,我心里越发毛。
跑出野草地,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泥做的神龛。
而那神龛前面,蹲着一个身材娇小,穿着花毛衣的人。
这人留着两条又黑又长的辫子,应该是个小女孩。
她着拿着一根火柴,在将香烛一支一支地点燃,动作非常轻缓,完全不着急,好像在做一件经常都在做的事情似的。
点燃了香烛后,她双膝跪在地上,然后给那尊泥像磕头。
我看到,神龛里的那尊泥像,身上盖着一块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