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凤欣然收下。
所以,让田玉凤生气的真正原因,不是冯清远家不帮忙。而是她怕自己收了钱,事情却没有帮人办成。
到时候,钱退出去是小事,面子丢了,才是大事。
“我明白了。”我再次让冯清远打住,然后说道。“冯先生,我这里是专门给人解梦的,不是帮人处理家庭纠纷的。所以,对于你的事情,我是爱莫能助。”
“方大师,你先别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那有关于做梦这方面的吗?”
“有。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要弄清楚我老婆为什么会变。”
“那好,你继续说。”我见他那么认真,也就不再打断,等他说完。
据冯清远说,就是那次事情过后,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一下子冷淡了很多。
因为事情没有办成,田玉凤不得不把钱给人退回去。而她表弟也是口不积德,居然当面说了田玉凤几句。
说她一天到晚摆臭架子,瞎吹牛。遇到个朋友就吹自己老公能干,说自己老公家在单位上很吃得开,需要帮忙就尽管找她。
结果呢,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没那个本事,还想收人钱?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吹牛不打草稿。
本来田玉凤就感觉脸上很没有面子。限制被自己表弟这么一说,她就更加感觉无地自容,火上浇油了。
没办法跟表弟理论。
回到家,她就大发雷霆,把心里所有的不爽,全都化作脏话,泼向了冯清远。到了最气的时候,她甚至还对冯清远动手了。
冯清远书生气质,而且脾气也很好,又喜欢田玉凤,所有就宽容了她,没有太计较。
但是,他的宽容没有让田玉凤感到羞愧,甚至是悔悟,反而是更加助长了她的气焰。
隔三差五,田玉凤只要心情不好。或者是在路上碰到了表弟一家,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有关自己的坏话,或者是看到别人在小声说话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她都感觉像是在说自己。或者是,碰到了自己和表弟共同的朋友,她都会感觉脸上发烫,很怕别人说那件事情。
只要发生这些,回到家,她就一定会用这种件事情来说冯清远,然后把责任全都推在他的身上。
还是那样,最气的时候,她就对冯清远动手。
最严重的一次,田玉凤用烟灰缸砸在了冯清远的头上。
当场就把冯清远的头给砸破了,流了很多血。
田玉凤当时吓了一跳。
但是,等冯清远去医院一检查,确认没什么事后,她又恢复到泼妇那个样子,甚至还当着冯清远的父母说:“你还没死啊?哼,我还以为一烟灰缸下去,你就死了呢。没想到,你这窝囊废的骨头,还挺硬的。”
“你说说,都是当管理的。怎么人家老爸当的管理,就是货真价实的的呢?说办点事,就能办点事,根本不会犹豫。怎么叫你办点小事,你就办不好呢?”
“真是,货比货该扔,人比人气死人。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嫁给你这种人。不,我就是瞎了眼,嫁给一头猪,一条狗,都比嫁给你要好。”
我都要气炸了,问道:“你这也能忍?”
冯清远呵呵干笑了两声,表情有些尴尬,没回答。
我服!
不得不服!
他这忍功,还真是不一般。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那天晚上,冯清远做了一个梦,然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仔细说说你做的这个梦。”我打起了十分精神,开始仔细听。
冯清远说,那天晚上,他本来是想和他老婆亲热一下的。
可是,自打发生了田玉凤的表弟那件事情之后。别说亲热了,他就是碰一下手,同睡一张床,田玉凤都不肯。
所以,冯清远一个人睡地上,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做的那个梦,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么奇怪的梦。
他自己说,梦里边,他变成了一个屠夫。
一听到他说这话,我当时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不过,我也没有打断他,而是等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想看看,他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
冯清远说,他从小在县城里长大。除了小的时候,快到过年了,去乡下外婆家看到过之外,基本上没见过别人怎么杀猪。
所以,他对屠夫是没什么印象的。
但那次他就梦到自己变成了屠夫。
当时好像是什么节庆日。
他手里拿着一把很锋利的杀猪刀,有一尺长,很吓人。
即便他是屠夫,也被吓着了。
他要宰杀的,是一头猪。
那头猪不够肥,很瘦,在田里边悠闲地拱土。
帮忙的有六个人。
这六个人,冯清远一个也不认识。
但是,他们对冯清远却很客气,见到他,还对他呵呵笑。而且,他们六个人,个个都身强力壮,肌肉发达,一看就非常有力气。
磨好了刀,不等冯清远吆喝,那六个人马上跑到田里,然后把那头猪给连拖带拽地弄到了岸上。
这时候,冯清远走向了那头猪。
那头猪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要命不久矣了。所以,它看到冯清远过来后,就拼命挣扎,四条腿蹬地非常剧烈。
但那六个人紧紧地按住它,抓住它的腿。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
走过去后,冯清远把刀提了起来,蹲在那头猪的面前,看着它。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那头猪,心里就有种想给它一刀的冲动,而且很强烈。
他少有见到屠夫杀猪。
他虽然也会下厨做饭。可是,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杀过鸡宰过鸭,那就更别提杀猪了。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杀猪。
但就在这时,负责按住猪右前蹄的那个人,忽然对冯清远说道:“看准它的喉咙,一刀刺进去就可以了。”
冯清远也很听话,就真得按照对方所讲,盯着那头猪的喉咙那里看,然后刀尖对准,用力往前捅。
那把刀确实非常锋利,瞬间就深深地刺了进去。
那头猪吃痛,挣扎得更剧烈了。
下一秒,冯清远立即把刀抽了出来。
鲜血哗啦啦地跟着往外喷,还溅到了他的身上。
冯清远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头猪的脖子上像流水一样喷血。
很快,地上就流了一大滩血,鲜红鲜红的,很触目惊心。
那头猪继续挣扎。
但它挣扎得越剧烈,血流得就越快,也就死得越快。
果然。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头猪就不再动弹了。脖子上的鲜血,流的更少,更慢了。而地上的鲜血,则到处都是鲜血。
猪死了,那六个人笑着跟冯清远打招呼:“师傅,谢谢了。”
“不客气。”
那六个人笑着把那头死猪抬起来,然后往外走。
冯清远站在原地,目送他们。
梦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醒来后,冯清远搞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
但是,这场梦后的那天晚上,田玉凤变了。
那天晚上,冯清远还是照旧打地铺。
刚要躺下来,洗完澡的田玉凤走了进来,然后一脸疑惑地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