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阵喝彩声,紧接着便下起铜子雨。杂技表演者表演的激情自然随之高涨。
除了吐火、驯马、顶杆、走索(山羊走钢丝)、叠罗汉、拿大顶这些玩法外,最令江涛震撼的还有拔河比赛与太极拳。
就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似乎具有了一样不可思议的特异功能,那就是可以预知未来了!!!
现在他能预知眼前这些玩意儿流传千百年,经历过什么宋元明清,直到另一个盛世,仍将活跃于舞台之上广场中央。
最令他后怕的是,他隐隐约约预知到了大唐的衰亡多半会同盐与一个杂种胡人挂上钩。
他回头瞅了瞅身后的允儿月儿还有两位胡姬,此时此刻,对于自己最亲近的人的命运,竟一点也无法预料!
也许这就是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就只能听天由命去了!
江涛正在想入非非,突然觉得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很重很重的那种。他连此人是谁都无法预知!一转眼,原来是孔二哥已经站在了身后。
“你们咋还在看这玩意儿!县衙门口这会儿打春牛开始了!”
胡太太这才意识到今儿个还是打春的日子。往年的打春,胡大人都要亲自参加隆重的仪式,践行一个地方官的光荣使命,替圣明的君王表达劝农固本的坚定决心。
可今年事不凑巧,胡大人进京去了。胡大人不在,春牛还得打。这时就由刺史的上佐上官司马带领录事参军王珩王大人以及诸判司曹参军代为完成。
孔武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原来他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并不想起来,舞狮对他没有吸引力,杂技也是,唯有屯田的事这几日纠缠着他,梦里都在种地。
虽然眼下他已不是什么屯田校尉,但是城郊那一大片新开的屯田,耕种在即,他的心情一日焦急于一日。孔武一介武夫,可他是介爱耕田的武夫。他深知大唐铁军深入西域腹地得靠什么支撑。
一想到大汉名将赵充国曾屯田于咱兰州令居塞附近的老虎山,孔武心中就燃起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的熊熊烈焰。
传说神农氏尝百草、分五谷,始有农耕。三皇五帝,稼穑为本。周朝制历,农时分明。农为百业之本,春为一岁之首。这“迎春”的仪式,自然马虎不得。
金城的春牛早已在去岁冬至辰日取土塑成,身长三尺六寸五,尾长一尺二寸,昨日已被“请”到衙门大堂,供奉一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几人来到衙门大堂,只见众位大人都毕恭毕敬跪在土牛前面。王珩大人眼前放着个竹筒,几十个人屏息凝神,几十双眼睛盯着竹筒一动不动。
孔武与江涛默默跪在王大人身后。突然,竹筒中悠悠飘上来一个绒鸡毛。
王大人宣布:“春阳上升,立春时刻已到!”
于是乎,鼓乐齐鸣,四个攒劲衙役喊一声一二将安放春牛的大轿子抬起,朝着衙门外缓缓移动。身穿礼服的春官挥动五彩的牛鞭,一边抽着泥塑的春牛,一边念念有词,什么“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国泰民安,三大三阳开泰……”。
衙门外早已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大家簇拥着“春牛”,都想沾点喜气。孔武甚至冲上前去,摸了摸这头泥塑的“春牛”,他在心里祈祷着,屯田校尉仍然是自己的,千亩屯田一定能够五谷丰登。
江涛心想,自己不是有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了吗?何不预知预知今年的庄稼收成呢?他努力地去尝试,结果仍然一无所知。
结论是:
江涛根本无法预知这些小事;他能预知的,都是天大的事。
说江涛突然间发现自己具有了一种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也许读者朋友们会说云上元宝又开始“瞎掰”了。
瞎掰就瞎掰呗,主角江涛这几日偷偷研究古董,还真给咱整了一款“瞎掰”。
这事得从前头说起。
前不久,江涛班门弄斧,从张有年家搞到了一册《张氏木经》。这古董装帧虽有些超前(那时的书一般来说还都是卷轴,线装书册估计还没有问世),但内容却如同武林秘籍《葵花宝典》一般深奥玄妙。
夜深人静,江涛悄悄拿出《张氏木经》秉烛夜读。正所谓青灯黄卷,这“黄卷”纸张都朽了,就像是迷失在一本书中过了几十年的枯叶。
最近天干物燥,连这古书也都分外干脆易碎。因此,江涛只能小心翼翼地翻开封面,窥视扉页的秘密,至于后面的还得等老天降了甘霖才敢翻开。
他打开这本古书时的心情,期待中又激动,激动中又有几分惶恐,犹如盗墓者正在打开古墓里一个锈迹斑斑的宝箱。
“第一章:木作入门:瞎掰。”
“瞎掰”,这是啥玩意?名字蛮有意思的嘛!
仔细一读,他恍然大悟,所谓“瞎掰”,不就是后世人所说的“鲁班枕”!据说这玩意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同志发明的。
写这书的人挺有意思,他怕后世人看不明白,还用了傻瓜模式。作者应该是张有年的老祖宗,多少辈祖宗已经很难说得清楚了。这事还得抽空问问张有年,捋一捋他们的世系家谱。
对于瞎掰,书中不仅做了简明的图示,分步介绍了这玩意的做法,而且还进行了简明扼要的阐释,阐明了其中的哲学思想、基本原理。
说瞎掰的制作工艺精细复杂,要经过锯、刨光、磨、钻、凿、抠、雕花、上漆、打蜡等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制作原理基本上是靠“以缺补缺”,一锯下去,两个面应相互蕴合,天衣无缝;或是一凿下去,一举两得,既得是卯又得是榫。
看似其一,关乎其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关联,妙合无垠。两块木头里蕴藏着阴阳相生、动静互补的朴素哲学。
江涛早已是金城小有名气的“刚木匠”,我们不要忘了他在黄河边打造的大筒车,如今已渐渐成了咱金城的地标性建筑。用时髦点的话来说,就是城市名片。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什么也是瞎掰。刚木匠一看就懂。他琢磨着,这玩意应该是“鲁大师”(这里指木匠的祖师爷鲁班,而非给您的电脑cpu测温度的那位老爷爷)在无聊时拿着锯子、凿子玩时灵感乍现的杰作吧?
大概此作品一经问世,便被冠以“瞎掰”之名。因为我们闭上眼睛都能将其“掰”来掰去,一会儿掰成个木枕头,垫在颈子下面,躺着看抖音;一会儿又掰成个小板凳,坐在屁股下面,坐着下围棋;如果您有雅兴,此物亦可陈列于几案之上,成为高雅的木雕工艺品。
说到这儿您可能会说,这不就一变形金刚吗?对,全手工打造,绿色无毒无污染。
不过鲁大师就是鲁大师,他将自己的这件小作品用在了考场上。在以后收徒弟时,此物居然成了木作入门考试的必考科目。这可将一大批心不灵手不巧的“鲁粉”们拒之门外,让他们对于木匠这一为世俗所不齿的贱业望而生畏。
第二日,“刚木匠”便领着徒弟小东子行动起来了。二人先从木工坊里下了一截子桃木料,江涛掐掐算算合计了一番,足以加工十来个瞎掰。
“刚木匠”抱着两块木头疙瘩,斜瞪着个眼,左瞧瞧右看看,用曲尺量了又量。待做好标记画好线,这才从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