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老色鬼给了我拒绝的机会和选择。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严厉又严格，整天没个正形。
但是他的心思比谁都细腻，想的比谁都周全……
只不过他忘了，我是他一手带大，一手教出来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甚至就连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飞梦捅破这件事情后，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
“飞鸟，说实话，来之前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你开这个玩笑。”
“噢？为什么不能跟我开玩笑？难道你怕我接受不了吗？”
“是的，我知道你的精神压力很大，每天都在铤而走险，在江湖中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并且你有许多次都是命悬一线，都是死里逃生。”
“没什么，我早已经习惯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继续抽着手中的香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习惯了，谁又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酸楚与痛苦？我能理解你。”
说完飞梦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这一刻一句理解，胜过了千言万语。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理解我的，只有和我拥有一样信仰，做着一样事情的人。
承受多少，背负多少，只有自己才知道……
我师承老色鬼的教导，一身混江湖的本事，凌厉如刀，尖锐如锋！
但我们并非科班出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国安系，因为老色鬼是江湖八门的出身。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情怀，也没有所谓的家国天下。
学艺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填饱肚子，加入灰鸽子也只是为了有个身份，有个依靠。
毕竟闯荡江湖的人，就像没有根的浮萍，最终不是殒命残疾，就是牢底坐穿。
加入灰鸽子能够有个依靠，能为国尽自己的一份力，也算不枉此生。
“飞梦，现在我要感谢你跟我开的这个玩笑，让我轻松了许多，也算是一种无形的减压。”
“其实你有拒绝的机会和选择，因为你已经做得足够多，如果你选择执行这次任务，那你会面临很大的危险。”
“我当然知道，可哪一次任务没有危险？如果没有危险，那还用得着我来出面吗？”
“你考虑清楚，这一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对我来说都一样的，不管什么样的对手，不管什么样的敌人，只要站在对立面，那就一定要干掉他们！”
“就算我能力不够，不能干掉他们，那我也会想尽办法拉响最后的光荣弹，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
“所以，我这边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的！”
“好，回见。”
说完飞梦转身离开，临走她放下了一个荷包，上边印着菩萨。
我知道这是求菩萨保佑的意思，一个美好却又不切实际的愿望而已。
如果菩萨真的能保佑，那为何不在我最弱小，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保佑我？
也许是我太过于渺小，太过于卑微，不值得菩萨保佑……
但中华民族五千年，能在世界各个民族之列占据一席之地，靠的不是菩萨保佑，而是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精神！
我收起荷包放进口袋，再次点燃一支香烟，透过破烂的窗户，凝望着远方的天空。
这一刻任凭思绪蔓延，任由灵魂自由的翱翔，漫天飞舞。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而这一天，就这样突然出现。
俗话说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天空多么广阔，不管翱翔多久，飞鸟总是要回家的。
也许外边的世界很精彩，也许恋恋不舍，可有些事情没办法改变。
老色鬼没有出面，等于是给了我选择，给了我拒绝的机会。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管他给我多少选择，多少次拒绝的机会，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因为我不会做其他的选择，我也绝对不会拒绝……
就如同多年前他所说，在我眼里看到了坚韧，好好培养，以后绝对是个苗子。
在我的身上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液，我为之骄傲，为之自豪！
等抽完手里的这支烟，我该着手给自己准备光荣弹了……
中国陆军在装备补给都不占优势，没有炮火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还能跨过鸭绿江，以一己之力单挑十六国列强的联合精锐部队！
中国陆军天下第一，靠的就是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以及最后的光荣弹，视死如归，和敌人同归于尽！
不做懦夫，不做俘虏，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拼出来的，用悍不畏死的精神和无数先辈的鲜血换回来的！
在这种精神的指引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缩，因为无数先辈先烈在面临危险和死亡的时候，又有谁曾退缩？
如果此刻我选择了退缩，选择了苟延残喘的活下去……那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就算下到九泉之下，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些先烈先辈？又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中华男儿？
我这个人在小事情上算的清清楚楚，在大是大非面前也绝不含糊！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是谁？”
“飞鸟，这是我的电话，我会二十四小时给你提供信息援助，做你头顶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为你保驾护航。”
“好，我先谢谢了，记得回去告诉老色鬼和所有人，我一定能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就算我死了，我也会拉着他们同归于尽的！”
我这番话说的很轻松，但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真正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的豪言壮语，不需要信誓旦旦的发誓。
“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在这一刻我卸下了内心所有的压力和重担，我也卸下了所有的精神负担。
其实在飞梦说飞狐带人暗中保护我大哥，并且随时都能把他们转移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这是灰鸽子的传统，在执行危险任务之前，不让任何人有任何的牵绊，也不让任何人有思想负担。
其实就像长官巡视前线一样，如果无比严肃的摆着一张黑脸，那反而说明没事。
如果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兄弟什么的，亲切的和所有人打成一片，那接下来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我连续抽了许多支烟，直到嘴里发麻发涩，最后甚至尝不出烟的味道……
突然电话响了，这次是李先生的电话号码，我正常接起了电话。
“喂。”
“小东，今晚八点，我安排人到新河码头接你，一个人来。”
“李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等你到了，我当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