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船只虽然比较麻烦,但是渔民就是水手,高丽朝廷不能将所有的渔民禁锢,自然而然,江华岛的暗礁水域,就有了破绽。
几个月后,必然能够到达江华岛。
“将军,高丽人突然又撤回了他们的使臣,不再谈判!”
耶律休哥巡查着造船的情况,身材魁梧,面色冷峻,只是看一眼,工匠们就瑟瑟发抖,麻利了许多。
冷哼一声,他正待离去,突然自己的副将走了过来,面色不爽道。
当然,他一脸的胡子,所谓的面色,也只能从语气中感受。
耶律休哥面色不变,继续走动着:“怎么,高丽人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听人说,是唐人过来,呵斥了一顿,把高丽王都吓地脸色发白,制止了议和。”
“而且,听闻唐人的水师也来了,守护着江华岛,咱们建造船只,怕是得废弃了!”
“废弃?为何要废弃?”
耶律休哥冷声道:“虽然唐人的水师确实厉害,但又与我们何妨?我们造我们的船,不要动摇。”
说着,他盯着副将的眼睛,认真道:“不要受到别人的影响,这样你只会步步受挫。”
“明白——”
副将大声道,目光中颇有些崇拜。
耶律休哥笑了笑,骑上马,说道:“那么,唐军,也应该要来了!”
“唐军?”副将差异道:“唐军怎么来了?”
“如果没有军队的威胁,高丽人怎么会选择屈服?”
“没有唐人许下承诺,高丽王如此自负的人,怎么会忍住?”
“前些日子江华岛不是传来消息,高丽王向唐人求援吗?那必然是会派遣军队过来的。”
耶律休哥望着这一片土地,不由得说道:“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不是高丽,而是唐人,至始至终都是唐人,也只有唐人才配得上做咱们的对手!”
“去,派遣你的细作,继续收买那些高丽贵族,以及地方上的两班,我要知道唐人在哪里!”
“是——”
副将连忙应下。
高丽朝廷中,不乏被契丹人收买的,同样地方上也应有尽有。
无他,实在是契丹骑兵,威力太大,投降派太多,甚至许多投机者,想要借机上位,出卖些许消息,又算的什么。
不过数日,耶律休哥就知晓唐兵收复河南道的消息。
他眉头一皱,指着破旧,且偏离三四分的地图,不由得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唐人下一个目标,就是关内道,广州城(非中国)!”
“这里,距离咱们,约莫三百余里!”
“将军,您是说咱们突袭南下,半道劫杀唐人?”
某个大汉忍不住说道。
“没错!”耶律休哥信心十足道:“唐军或许在河南道,所以就拿下了公州城,那么,他们必然会北上,收复广州,关内道。”
“关内道土地肥沃,地也较为平坦一些,所以,咱们也要拿下,即使守不住!”
耶律休哥也不想解释那么多,那些将领们也听不懂,他直接吩咐道:“即日起,外松内紧,对外一切如常。”
所有人应下,
而耶律休哥独留下副将,他皱起眉头,目光中有些许怀疑,轻声道:“这些时日以来,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咱们,有可能是错觉,但却绝不能放过。”
“白日,你洒一些斥候出去看看,等到夜间,咱们瞒天过海,直接出兵,绝不能让唐人看出咱们的真况。”
耶律休哥一向胆大妄为,对于倍于己兵的唐人,他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跃跃欲试。
前几年被侮辱了契丹骑兵,今日终究是要雪耻,恢复契丹的名声。
草原霸主契丹,已经回来了。
对于耶律休哥来说,他也不愿意让战场出现在辽东。
因为那里是契丹的精华之地,绝不允许被破坏,更不想让那里乱起来。
破坏容易,建设难啊!
“就在这美丽的高丽国土,成为唐军的坟墓吧,我耶律休哥,一定要一雪前耻!”
草原的天空一如既往的干净,巨大的云朵遮掩而来,或快或慢,乌泱泱一片,毋庸置疑,这是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对于草原来说,雨水一般集中在夏秋,而如今这个秋去冬来的时间,一场大雨来的并不是时候。
“木帖耳,带着几个弟弟,快将牛粪收拾回帐篷——”
十三岁的木帖耳,正在给牛羊喂着草料,为了让牛羊们吃的快些,他甚至偷偷的拿阿爸的弯刀斩碎。
一些带刺的草,他也要小心地挑出来。
“来咯!”抬头一看,天空中乌云密布,帖木耳立马就放下草料,带着几个玩耍的弟弟妹妹,将帐篷旁边的干牛粪,一箩筐一箩筐地搬到帐篷中。
淅沥沥——哗啦啦——
刚搬了大半,天空中的雨水就连绵不绝地下了起来,剩余的牛粪已经化成了泥水。
“好大的雨。”阿爸大帖木耳,他坐在帐篷口,磨着自己的弯刀,一边说道:“那么多年,第一次见那么大雨!”
“长生天保佑——”
祷告了一句,大帖木耳继续磨着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那柄弯刀上,眼眸中满是欢喜。
帖木耳知道,这是用家中的十头羊换来的,就连铠甲都能轻易的破开,他也看着非常的羡慕:
“阿爸,这刀能不能送给我?”
“帖木儿,等你成年了,这把刀就是你的了!”
大帖木耳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然后若有所思道:“你的兄长去了天可汗身边,你就是帖木耳家的顶梁柱了。”
帖木耳知晓,自己的兄长被送到了洛阳,前不久,还送了书信回来,还留下两个银豆,阿爸拿着睡不着觉,说是给他娶婆娘。
大雨没有持续多久,半个下午就结束了,这个时候,百户长突然骑着马跑过来:“帖木耳,快出来,千户有事!”
喊来几嗓子,百户长又离去,怕是另外的一户人家。
大帖木耳连忙收拾起来,一边吩咐道:“我不在家的日子,你们莫要乱动,就喂马喂羊,等我回来——”
一旁的阿妈,则默默地准备行囊,然后从铁锅中,拿出两块肉的面饼:“你留着路上吃!”
“嘿,我吃什么!”
大帖木耳摇摇头,直接说道:“千户叫我,定然有事,肯定是管吃的,你留着给帖木耳几个吃吧!”
说着,他直接穿戴起铠甲,骑马离去。
帖木耳忙不迭地走出家门,目送着父亲的离开。
他知晓,面饼本来叫唐饼,这是近几年才吃的好东西,能有些许甜味。
每头羊,只能换十斤面粉,也就是一斗,而听说,一头羊在中原能换几石。
就算是如此的昂贵,草原牧民们也毫不嫌弃地兑换,生怕换不到。
无他,面粉可以保存很长时间,半年到一年,可以度过艰难的冬天。
而牛羊,一到了冬天则必须宰杀,存留不了多少时期,还不如直接入冬前卖去。
也正是这样想,草原上的秋末,则是羊价牛价,最低贱的时候。
“吃吧!”
阿妈端上肉汤,有些肉疼地撒了撒盐,然后又两块面饼撕开,均匀的撒在几个兄弟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