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徒们,一个个面色虔诚,即使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却依旧那么坚定,毫不迟疑。
这般的场面,非常的令人震撼。
甚至,郭守文就有些焦虑:“佛教,若是持续下去,怕不是危险了!”
谁知,萧思温听闻后,突然就笑了:“郭将军,这只是河湟地区的佛教罢了,生死存亡,所以才那么团结,面对这般的局面,只能顺其自然。”
“而等到吐蕃本部拿下,那佛教,岂能是丹斗寺能够囊括掌控的?”
“吐蕃恢复佛法,那时候,这些佛教徒们就会自己分裂,咱们保持他们平衡就行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其实契丹人非常的熟悉,操控那些小部落们,就是这招,来一派,打一派。
像是上十万人口的奚人,分成了六部,各不同属,佛教的也是如此。
数万牧民自备马匹而来,皆是为了弘扬佛法。
“郭将军,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得招两万人吧!”
萧思温面色严肃道:“到时候,入吐蕃第一阵,必须由咱们来打,让这些吐蕃人见识唐军的厉害,到时候,自然就能降其心,纳其土了。”
“可,如果拿下了吐蕃本部,那又该如何统治?”
郭守文这时候迷糊了:“咱们唐人,可是在吐蕃上带待不了。”
“顽固的贵族,杀之,分其地与奴隶,牧民,这些人将是咱们的根基。”
“至于那些服从的,降服的,割一半的土地出来,甚至,这咱们去往的两万番骑,尽量的分与他们土地,让他们在吐蕃安家落户。”
萧思温冷声道:“有了自己的土地,这些人自然与当地贵族结仇,只能听咱们的话行事。”
“而这些人走后,自然就会削弱本部落的实力,偏偏他们又是为了弘扬佛法,首领也没得借口,如此,陇右府的实力,岂不是更具有优势?”
“到时候,整个河湟地区,才算是真正的唐土。”
郭守文明了,一石二鸟之计,的确是高明。
契丹狗难怪猖狂多年,还是有些本事的。
筛选出一万适应高原的唐骑,又收编两万番骑,稍微训练一番后,携带着数万牛羊,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南而去。
乱战上百年的吐蕃高原,突兀的面临数万骑兵的压迫,各自为政之下,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联合作战。
或者说,唐军来的太快了,他们联合已经来不及了。
势如破竹,望风披靡。
一个月时间,郭守文连灭七国,距离逻些城,也就是拉萨,不过五百里,两日即至。
各地的佛教徒欢欣鼓舞,充当着领路人的角色,这也是进军如此之快的原因。
在距离逻些五百里的那曲城,郭守文停下了攻击的步伐。
此时,从青海,一直打到吐蕃本部的军威,已经达到了极盛。
那曲,是吐蕃本部的北大门,与青海相临近,更是是长江、怒江、拉萨河、易贡藏布等大江大河的源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换句话来说,那曲一下,逻些就近在咫尺,手到擒来了。
那曲所在,是以前有个苏毗国,后来被松赞干布征服,如此就设立苏毗如。
当然,苏毗如,只是在更大的叶如范围内罢了。
如,就是吐蕃的军区,每个如下面,有若干个千户,也就是“桂”军阶级,军户。
唐军,并两万番骑,虽然携带着大量的牛羊,但到底是赶不上进军的速度,而且,还吃了差不多。
于是,他们就粮于敌,吃的油光满面,颇为快活,勉强算是抵住了高原反应。
不过,就算是如此,依旧有近万人,或是战伤,或是高原病,不得不北上回归,只有两万人的大军依旧南下。
其中,唐兵,仅仅只剩下五千人,但就是这五千人,几乎泰半着甲,压着吐蕃人打。
征服了七个赞普,破获的庄园不计其数,南下的兵卒们,一个个穿金戴银,包袱里满满当当,郭守文的威望,达到了顶点。
所以,无论是是士气,还是兵力,亦或者是什么,那曲,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要知道,从青海湖到那曲,接近三千里路,虽然是不断地胜利,但人马疲倦,再也打不了。
亦或者说,郭守文明白,现在只是最后的窗户纸了,一戳即破,也没有必要再前进了。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古往今来,军队的最高峰了。
“郭将军,吐蕃王朝时期,松赞干布赞普,仿照前唐的府兵制,把整个吐蕃,分成了五如。”
在那曲的一座破落的寺庙,一个头发极长,自我说是和尚的老头,发须皆白,穿着破烂的僧袍,满脸喜色地向郭守文讲解吐蕃情况。
一旁,翻译也是认真地转译着。
“以逻些为中心,为伍如即中央翼,那曲为叶如,即左翼,约如即右翼,以卫地之雅隆昌珠为中心……”
“四如又被分成上下两部,苏毗如只有一部,所以又被合并如叶如,吐蕃本部,即四如所在。”
听到这,郭守文才恍然大悟,这样一看,就好理解多了。
他这些时日,原来只是在叶如里转悠,但叶如却包含了苏毗如,五如中,直接拿下来两如。
而逻些北面大开,伍如手到擒来,等于说吐蕃五如,他直接间接掌握了三如,自然而然,相当于拿下来吐蕃。
约如在如今的山南地区,而如拉,在日喀则以西的地区,逻些城拿下,才能进军。
当然,这只是吐蕃的精华地带,其余的林芝地区,阿里地区,朵康等荒芜地带,重要性不提也罢。
老和尚见到郭守文一脸恍然,他则满脸堆笑道:“将军如今只差一场大会,等各地贵族到来,就会宣布吐蕃再次一统,铸造千古的功勋。”
“吐蕃乱了百年,终于又能稳定了。”
闻听到这番话,郭守文感觉有些不对劲,这老和尚有点坏坏心思啊:“某不过是一个将领罢了,功勋归与大唐皇帝,我不过是尺寸之功罢了。”
郭守文有些自得,但并不是傻子。
“自然如此!”
和尚念了一句法号,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将军重新让佛法照耀吐蕃,可谓是功德无量。”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郭守文轻描淡写地说道:“洛阳的大唐皇帝陛下,已经决定扶持佛法,并且在洛阳修建了佛寺,到时候和尚你可以去看看。”
老和尚见其油米不进,不由得念了念佛,无奈道:“时至今日,老僧终见佛光复照,就是不知,将军如此处理吐蕃。”
原来是打探消息来了。
那你他么的蛊惑老子作甚,老和尚真是心思不正,难怪被苯教打的满脸开花。
沉吟片刻,郭守文这才道:“我是受丹斗寺所邀,为了护卫佛法,迫不得已入了吐蕃本部,所以,佛法为正,贬斥苯教,乃是正统要求。”
直到这个时候,郭守文依旧秉持着理由,就是护卫佛法,不然的话,那些吐蕃贵族们,绝对是不服从的。
这个理由,怎么说也行。
老和尚念道:“阿弥陀佛,此乃正道。”
“苯教邪说,蛊惑百姓,危害天下,正当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