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匡嗣脸色涨红,不曾想,唐国竟然如此的强硬,他忍住气,说道:“这般要求,外臣实在做不了主!”
“我当然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言语吧!”
李嘉摆摆手,毫不客气地说道。
韩匡嗣无奈拜下,毫不犹豫地离去。
“陛下,契丹人想必是心有不甘啊!”
李淮目送其离去,心中一笑,眼神颇有深意,不由得开口说道:“十万骑兵,怎么可以轻易地散去!”
“轻易?”李嘉笑了笑,他望着外面,说道:“你当这么多天的死伤,是白白浪费的吗?”
“某自然清楚,契丹国主无法真正的驾驭那些奚人等部落,所以,这些天来不断地消磨其兵力,如今除了契丹本部外,恐怕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这般退兵,想必是顺应人心之举,契丹贵族眼见多日,也舍不得本部的兵马消磨,一旦能减少损失,平安的撤退,想必是乐意的很!”
“这对于契丹国主的威望,反倒是有所助益。”
李嘉从统治者高度来看,这些时日,攻城的都是那些其他部落,契丹本部的损失微乎其微,甚至,某种意义来说,其反而是加大了本部优势。
合着榆关,成了加强契丹势力的磨刀石。
像城池什么的,一旦被汉人收入囊中,那么契丹人除非有大量的仆从军,以及汉儿军,不然绝对无法攻破幽州等城,就连两丈高的榆关,都只能仰望。
“耶律贤,恐怕已经意识到,此次无所收获了。”
李嘉感叹一声,政治这个东西,真的是无师自通,契丹人汉化不多,但对此却独有见识。
“也不能期望他们按所想的那般行事,继续建军寨,彻底的让契丹人死心!”
皇帝大喊一声,继续吩咐道。
众将闻言,不由得有些落寞,屡次立功的幽州营提督杨师璠,不由得出列说道:“陛下,契丹人虽然有十万骑兵,但咱们背靠雄关,麾下五万骑兵,十万步卒,也有一战之力,就这么按兵不动,是实在,实在是憋屈!”
其他的将领也纷纷附议,表示契丹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们还是有反击能力的。
“哼!”李嘉冷哼一声,看着众人,不由得冷笑道:“五万骑兵对阵人家10万,就算是赢了又如何?契丹人依旧能毫不费力的再拉起十万,偌大的草原,你们还是能占下来不走了?”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拿下幽云就够了。”
皇帝摇摇头,语气平静下来,说道:“今次就罢了,待到下一次,就是以骑对骑,姑且让契丹人潇洒几日吧!”
这般话语,才压抑了众将的争功之心,气氛趋于平静。
而在韩匡嗣归来后,一番言语,让契丹贵族们期得直嚷嚷,耶律贤无法,只能在耶律屋质的约束下,才算压下。
“这般丢疆弃土,我虽然是契丹大汗,也着实背负不起!”
耶律贤重重地吐了口气,沉声说道。
如果这般和谈协议下来,他这个大汗可就威望全无了,所以,他宁愿就这么撤军,也不会签下。
况且,对于他们契丹人来说,盟约就是来撕毁的,打不过,明年再来也就是了。
只是,可惜燕燕了……
一众贵族纷纷赞同撤兵,但对于盟约什么并不认可,不过,如果唐人舍得一些金银财宝,以及退回契丹贵族兵马的话,他们倒是觉得签个盟约也无妨。
于是,韩匡嗣不得已,再跑了一次,将条件述说开来。
“空口白牙,就想要人要钱,真是想的太美!”
李嘉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说道:“想要人也行,拿战马来换,十匹战马一个兵卒,贵族另有价格,官越大,价格自然不同。”
如今俘获契丹兵马,包括其他各部族在内,约有两万人左右,保底来说,二三十万匹战马,对于契丹可谓是倾家荡产。
韩匡嗣无法,只能回来汇报。
普通的兵卒,自然拿不出十匹战马,劣马普通马倒是有可能,如此自然就得让契丹贵族们补,贪婪贵族们自然不愿意。
无法,耶律贤为了收揽人心,也不想壮大唐人,只能从契丹汗部,拿出三千匹战马,又从各部落勒索了两千,赎回了五百兵丁。
成为他真正信赖的亲卫。
至于贵族们,自有他们家族部落去谈,只是可惜,萧思温却不被放行。
耶律贤不死心,继续派遣韩匡嗣去询问,甚至愿意出一千匹,甚至五千匹战马,但依旧被拒绝。
经过李嘉的识别,只要是高级贵族,且比较有能力的,一律不允许赎回,防止壮大契丹人。
最后,在纠结壮大唐人,与亲人之间,陆陆续续有一百余贵族被赎走,李嘉含泪赚了近两万匹战马。
看来,又可以组建一万骑兵了。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包围榆关二十天后,契丹与唐国未曾达成任何协议,只是默契的选择的退兵,在俘虏交换之后。
耶律贤骑在马上,再三回首,面露不感之色。
“陛下,如今唐国势大,只要咱们养精蓄锐,明年一定会回来的。”
耶律休哥同样的愤愤不平。
“难咯!”一旁的谋士耶律贤适,挥舞着扇子,摇头感慨道:“城池关隘如此的险要,难,难,难——”
作为辅助耶律贤夺位的谋臣,耶律贤适的话,让这位契丹大汗,越发的惆怅。
尤其是想到,一向娇憨可人的燕燕,如此的美色,一定会被那可耻的,好色的,卑劣的唐国皇帝侮辱蹂躏,他就万分的难过。
虽然契丹人一向不讲究儿女情长,甚至视之为柔弱,但谁能与他这般,在孤苦伶仃时,一个少女的陪伴,这是多大的慰藉。
国仇家恨,让耶律贤越发的愤怒。
最后凝望了下榆关,以及那一道道的军寨,耶律贤高声道:“奇耻大辱,国仇家恨,不共戴天——”
“来日,某一定要报此之仇——”
说着,耶律贤直接纵马而奔,气势汹汹,吓了众贵族一跳。
大家都以为大汗对于失土十分介怀,不由得面露欢喜关怀之色,这可比耶律璟这个睡王,强太多了。
只有耶律贤适明白这位大汗的心思,不由得摇摇头,对着愣神的女里道:“女里,你跟过去,务必保护大汗的安全。”
飞龙使女里立马应下,骑术精通,瞬间就追了过去,
耶律屋质望着大汗的远去,沉默不语,多年来的经历,让他知晓沉默的道理。
“罢了罢了!”
耶律屋质叹了口气,说道:“幽云本就不是我等的土地,失去了东西,再夺回来就是,这片土地,从来没有永恒不变的主人。”
这句话,让众贵族提神许多,虽然说失去了些许元气,但经过修养,一定会重新夺回来的。
想到这里,许多人不由得将责任推给了耶律璟,都是他纵情酒猎,国内持续动荡不安,才让唐人找到了机会。
死人才是最好的背锅侠。
安抚人心,耶律屋质有这个威望。
十万铁骑,浩浩荡荡而来,留下一地的尸首后,又兴致寥寥地离去,徒留下一地的马粪,羊球,甚至一丝干草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