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谨喏!”
赵诚点头应下,这对于朝廷而言,是极为有利的,自然不无不可。
待其离去后,李嘉摇了摇头,想道:保甲从王安石到民国,一千来年,一直是中国农村的根本治法,优越性自然无疑,但最后难免会被地方豪族乡绅给把持。
他又不是神仙,又没有当员,怎么可能超越,学习?
所以,用兵卒,作为触角,任免与地方,这是目前来说,两全其美的法子。
“对于军队的教导,须得更加认真了!”李嘉呢喃道,他们就是档员的替代品,希望不会让人失望。
这次又是闽南,又是江南,死伤数万人,人手是不缺的。
所以,长沙府后,就是湘西,岭东,岭西,以及荆南和闽南。
至于西川和巴东两府,以及江宁和江西,由于新得之地,不急,慢慢来,最起码,也得将那些官吏换一批再说。
“希望王先生不会令我失望!”
却说萧俨、韩熙载二人,在江州分别后,韩熙载只能继续前行,与王宁同行而不同船,直趋金陵。
金陵城日趋繁荣,丝毫没有因国破而减损分毫,只是前一阵子转运使司衙门的设立,让商贾们颇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些豪商巨贾,背靠官僚衙门,什么时候纳税过?
只是亡国之人,不得不低头,而生意也照做,吴越国的通商,更是给予他们意外之喜。
“果然胜于长沙、广州!”王宁入了码头,看着船行如织的场面,也是极为惊讶的,瞧这阵势,金陵城怕不是有数十万人,快抵得上长沙府了。
“相公,请——”李信挤出一丝笑,迎接道。
“还是称呼我为巡查使吧!”王宁笑了笑,说道。
李信身后的官吏,瞬间脖子一凉。
金陵的夏日,永远是燥热的,虽然百姓们不晓得日后这是中国的四大火炉之一,但他们仍旧认为,天底下能比得过金陵城的,没有几个。
早在六月,走街串巷的商贩们就开始吆喝着冰块了。
那时候江西正打的如火如荼,但一点也不妨碍金陵城的人进行消暑享受,而售卖最旺盛的,大概是绢布吧!
夏日炎炎,只有轻柔单薄的绢布,才是最受欢迎的,至于丝绸,那是王公贵族的玩意,普通人难见几回。
神武三年的夏末,秋收之后,整个金陵城,又陷入到了这种畸形繁荣之中,皇帝去了长沙,连同一起的上白家高官贵族,远离了金陵城,但丝毫不减金陵城的热闹。
战争的远离,让农业渐渐平稳。
随即,来自于岭南的海盐,更是一举让江宁府摆脱了缺盐的困扰,盐价大跌,每斤不过三四十钱,已然是平常百姓能消费的了。
最后,来自于大唐的铜钱的输入,更是打通了商业流通的环节,缓解了市面上的钱荒。
富饶的江南,经济瞬间腾飞而起,每一日都会更加强一分。
由于恢复了润州、常州,李信的金陵留守的位置,越发的稳当,再加上侯爵的加身,以及军队,可以说,他在金陵已经是一言九鼎了。
作为军人,虽然他一开始就讨厌来自金陵的柔风,以及奢华,但几个月下来,他不知不觉中,就已然适应。
每月的留守府耗费,从不过五十贯,但如今的三百贯,仆人从七八人,但如今的百来人,一切的一切,虽然他口头上没有说,但确实,他已经适应了金陵城。
至于钱财?不提皇帝赏赐的数千贯,就说他的缴获,更是一笔大数字。
随着转运使司衙门的健全,各州县上缴府中的,光是上个月,就超过了三千贯,除去正常的军队以及府衙开销,剩下的足以支持他生活了。
在财政上,因为转运使司衙门的存在,所以存在赋税分成。
两税上,中央与县是六比三,剩余的一,储存成常平仓。
而在商税上,中央则占据五成,州、府各一,县留三。
江宁府七州,数十县,每个月的商税,就超过了万贯,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商业的恢复与发展,收入会更多。
可以说,李信的日子一向是很痛快。
按照惯例,李信在金陵城摆了数桌宴席,再搭上几个唱曲的歌姬,临江而宴,可谓是里子和面子都很足了。
但,王宁却丝毫不给面子。
勉强饮了几杯酒,就冷着脸离去,还留下一句话:“王某重任在身,就不必多饮酒了,还是做事要紧!”
说着,还看了一眼李信,眼眸中满是失望。
对此,李信目光更冷了,他自然从中清楚的看到满是失望的意思,鄙视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舒服。
老子打了那么多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况且,打仗与享受并没有区别。
一场宴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翌日,江宁府知府,前南唐枢密使韩熙载到了金陵,这次李信的酒宴倒是没有白费。
韩熙载惯是享受,又长袖舞风,无论是那个人都能吃得开,杯盏交错,所有人都很开心。
而李信却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
堂堂的江宁府留守,不过几巡酒的功夫,就被人抢了风头。
直到这,李信才明白,这家伙与自己天然的就具有冲突。
他这个金陵留守,本就是统管军政大权的,但却是临时差遣;而知府,却是整个江宁府的天然长官,对于休州县,具有明确的领导权。
也就是说,对于他而言,对于衙门这里,就已经丧失了统管权了。
况且,韩熙载本就是南唐高官,这些旧官们自然更熟悉,而不喜欢自己这个武夫。
冷着脸吃完饭,李信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了。
目送其离去,韩熙载笑道:“这位留守使,终于是想明白了!”
“这又是何意?”有人问道。
“留守一职,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朝廷未撤其职,主要是念着李留守功勋卓著,又能适当的震慑咱们这些旧臣。”
“其本意,就是统军与震慑罢了,而州县民政,还是由我这个文人处理吧!”
韩熙载摸了摸胡须,摇头说道:“希望李留守能知晓分寸,勿要让我难做!”
果然,李信终究没有被这花花世界迷惑住,还是将大印,以及权力转交给了韩熙载,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不过,韩熙载也投桃报李,对于李信的公使钱,依旧未曾更改,每月几百贯钱,江宁府还是负担得起的。
而就在他知府的位置上还没坐稳,江宁府就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王巡查怎么说?”韩熙载穿着长袍,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眉头不展。
“他言,这几人终究是犯了错,不能够饶恕,还是得按照规矩来办!”小吏颤抖地说道。
“果然不能平息?”
“王巡查说不能!”
“你下去吧!”韩熙载磨了磨墨,叹了口气,准备亲自书写一番信,写了数十字突然又甩下笔,坐下,默默无言。
“这个巡查使,果真不可小觑啊!”
原来,王宁刚来江宁府,他倒是不曾闲着,几日的功夫,自然差不多哪里,又人生地不熟,自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