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听闻考秀才,这位秦郎君可很有可能看中,瞧他一表人才,倒是配得上咱们的三娘!”
“呸,咱们三娘的模样,可是远近闻名的,秦家只是区区一个平民,又怎么配得上咱们的三娘!”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的少丨妇丨插话说道,似乎看到了秦谨言两人,故意大声说道:
“咱们三娘,又端庄,又可人,只有官人才配得上她,那些平民,门无三尺高,连咱们家的门槛都配不上!”
“姐姐!”钱三娘瞧着姐姐说话,终于看到了秦谨言,低着头,牵扯这可是衣袖,企图阻止她继续说道。
“秀才其实也不低,见官不拜,免除徭役,还能去县衙为官呢!”有一人没看到秦谨言,尝试地说道。
“哼,连进士也考不上,怎么会考取秀才呢?听闻一个县,最后也分摊不到两三个哩……”
听到这,秦谨言实在羞耻,拉着吴连生连忙离去,没有功名在身,区区一个读书人,也着实配不上钱府。
“连生,咱们一定要考取秀才!我要让钱府睁眼看看,我秦谨言,究竟是怎样的人!”
秦谨言气愤难当,这种羞辱,着实过分,当众打脸,揭人不揭短,进士有那么好考吗?几千人才取几百人。
待见秦谨言两人羞愤地离去后,钱大娘这才拍了拍胸膛,与自己家小妹一起,乘上轿子。
钱三娘嘟囔道:
“大姐为何如此言语,秦郎君怕是气愤了!”
“大姐也不是故意要给他难堪,而是想激励一下他罢了,如今县丞家的郎君想要娶你,天天花天酒地,脾气暴躁,着实配不上咱们小妹!”
“秦郎君若不努力一番,考取秀才,怎么能娶到你?”
秦大娘子叹了口气,说道。
回到家,秦谨言被这番羞辱,极为不愤,立志要娶得钱家娘子,从而登门打脸。
头悬梁,锥刺股,日夜研读。
颇有一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意味在里面……
果然,到了九月初八这天,待出了书房时,秦谨言终于瞎了……
好吧,开玩笑,秦谨言父子二人,与吴连生一起,背着书囊,村里派出牛车,与其他几人一起,直接送往县城。
百户的村庄,读书人只有八人,这还是岭南几十年重文轻武的结果。
义宁县,属封州,约一千八百户人口。
九月初十这天,清晨,天微微亮,整个县衙忙做一团,就连新近成立的巡检营,也开入城中,进行帮忙。
义宁县县试,在县衙举行,由于是第一次举行县试,所有比较粗略,只是衙役们简单的搜下身,也可以带吃食,县衙只是提供纸笔和桌椅。
三人排着队,整个县衙前,约有两百人,老少皆有,大者胡子花白,小者十一二,唇红齿白,高不到腰间,真是热闹非凡。
瞧见这些,三人瞬间大安。
从丑时三刻进场,到辰时二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桌椅表面都有一层油,闻之还有点菜香,不用问,肯定是从酒楼借用的。
“本场考试,一共有两个时辰,分三场,一曰填词,二曰作诗,三曰文章,错字不得超过十个,直接交与我即可!”
知县老爷穿着官服,在几个县丞、主簿的陪同下,大声说道。
所有人凝声屏气,再衙役的发下考卷后,开始书写。
秦谨言默默地写着,突然见自己隔壁的老头,吐着白沫不断地颤抖,他吓了一跳。
“快,快拉下去请大夫!”知县连忙摆摆手,大喊道。
缓了口气,这时,鼻尖传来一阵骚味,定眼一看,前面的家伙,已经尿了一地犹不自知,裆部湿漉漉的,令人恶心。
“快,快拉下去!”知县挥挥手。
凝神静气,再次书写着,这填空倒是简单,自己都会,大都在诗经和论语中挑选,与进士不同而语。
可是,不到片刻,耳边传来啼哭声。
一个十一二岁的家伙,被题目难哭了,不知如何下手。
“哎,拉下去!”知县无奈地挥挥手。
剩下的时间,有抽搐的,痛哭的,叹气的,大嚷大叫的,甚至裤裆里拉下黄白之物的。
还有的,紧张到了极点,一个屁接一个屁的放毒,只熏死人,不知耽误了多少读书人下笔。
秦谨言实在忍不住,填词结束,写了一首之前做的旧诗,又快速地作了一篇文章,模仿进士的手法,就草草结束了。
“张公!”诚恳地将卷子交上,秦谨言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
“你就是秦谨言?”看了一眼名字,张知县好奇地问道。
“学生正是!”秦谨言答道。
“不错,文章得体,诗也做的齐整,填词也是准确无误,这场县试,你过了!”
“这——”秦谨言有些讶异。
“你看这些人?如你这般的,有几个?”
抬眼一看,这两百号人,真正能认真书写的,不到五十个,包括书肆老板在内,其余人等,只不过是凑个数罢了。
“敢问张公,为何本县读书人如此之少?”秦谨言问道
“哎!”张知县叹了口气,说道:“前两年,京城大开科举,两年录用了数百人,整个岭南,读书人又有多少?这般一来,整个义宁县考取秀才的,又有几个?”
“咱们义宁县,一千八百户,如今来有两百识字的,已然算是不错了!”
“学生告退!”秦谨言听着汗颜,合着自己这群人,还是筛选后的渣渣。
一行三人,县试结束后,找个酒肆,点了小菜,吃了起来,秦谨言之父秦朗倒是最为镇定,不慌不忙。
而吴连生则有些慌乱,第一次应试,着实紧张。
“这县试,果真与预想中的一般,无多少英才!”秦朗笑道。
“真是热闹的很,谨言,这与进士考如何?”
“天差地别!”秦谨言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说内容,就言考取之人,也是笑话百出,皓首之徒也可参与,稚龄之儿号啕大哭,这哪是考试?”
“我等三人,准备妥当,学问又精进不少,县试与州试,必能过矣!”
秦朗虽然一副农夫模样,但是却信誓旦旦地说道:“唯一可虑的,只有府试,岭东府数十县,英才济济,秀才之上的举人,才为他们所重视。”
“成为举人,已经迈入仕途,与同进士相比,也差不离多少!”
三人这才作罢。
县试出来的很快,到了下午,榜单就出来了,三人具在榜上,又言一个月后,将在封州进行州试。
父子师徒三人,毅然而去,又都入榜。
府试果真不出乎所料,与进士科相比,相差仿佛,三人钻研了不少的进士文章,如今总算派上用场,如此,又中府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