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云瞪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的是什么,情调这东西是调情的铺垫,男人在和女人上床之前,需要耐心认真地铺垫许多情调,中间过程,或长或短,或多或少,但走向一致,陈清云乐于享受这个过程,但林伟在这个过程中的态度让人渐生厌恶,有家室的男人,婚外调情的目的大多在床上进行。还好,阿楠这么做,多少让她为之动容。
云云,去看电影吧。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闹心。
那带你去泡吧,新开的酒吧呢。
更闹心。
那?
他的眼睛开始涌上邪恶,坏坏地笑从嘴角溢出来。陈清云明白他想要确定什么。于是干脆说:我想回家休息。
我送你回家。
她假装没听到,舌头舔着蛋挞,相信自己此时一定是性感尤物。
半宿激情无限。
等待陈清云从阿楠的怀中挣脱开来,穿了睡衣去抽烟,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城市的夜景投进来斑驳的光亮,没有开灯,她倚在窗前的沙发上,回头看已经睡去的阿楠,他壮实的胳膊保持抱她的姿态未变,呼吸如此匀称,随同安静的空气流动在房中,一切真实地存在着,床上的男人半裸的身体、刚才疯狂做『爱』后的疲倦,这一切是她所渴望拥有的,但渴望拥有的东西永不会长存,只有在失去后、一次次的失望到绝望后,才会体悟这一道理。
手机关机,在今夜,陈清云相信林伟会发来许多信息,传达着他的饥渴,表白着他想要和她共度云雨的文字。除了这些,他还想要什么,想给她什么?
——仅此而已。
早晨是在阿楠的亲吻中醒来的。
阿楠已穿好了衣服,洗漱整洁,陈清云有些狼狈让他看到自己蓬头乱发的样子,可是这一夜睡得真香,做什么梦都记不得了,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不停地亲吻,陈清云另一只手遮着眼睛不去看他,他嘴贴过来,在她的耳边说:还怕羞了啊,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上班不迟到啊。
明知故问。记得打电话给我。
才不会。
那我打给你。一定啊。
边说边穿外套,陈清云睁着眼,看阿楠高大的身影闪出房门,脚步声踩着通天响,她知道他没有乘电梯,而是跑步下了十九楼。年轻真好啊。
打开手机,信息扑天盖地闪进来,陈清云按下键不去看,翻身下床拉开窗帘,阳光的金线穿过城市的高楼丛林,又是新的一天,又是这样不得不醒来,不得不面对相同的日子。
第二章:余可坚定地拒绝诱惑
天将黑,陈清云打过来电话,余可正下了楼穿过小区对面的花园,有些冷,她后悔没有拿上厚一些的外套,陈清云在电话里问:晚饭吃什么啊,做了什么好吃的?余可说:随便将就了一下,有人请客呢,正打算去外面吃。陈清云笑起来,说:约会吧?余可一听有些紧张,手势也比划起来,赶忙说:蹭饭而已,和这种男人见面,还能有什么好事?
阿云说:那是那是,照顾好自己,我去和阿楠吃肯德鸡了——快到了,不去不行——他死活要叫呢,要是回来早,我再打电话给你。
余可差点笑出声来,她了解陈清云的掩饰,什么“死活要叫她去”,分明给自己找借口,给余可打马虎眼,去就去呗,反正单身着,反正有人喜欢着,陈清云如此虚张声势地掩饰,分明是怕余可笑话她脚踩两只船,余可想得通呢,她喜欢陈清云,因此可以忽略她的任何缺点,挂上电话,拦了车上去,告诉司机要去江滨路那边的“江蟹明”餐厅,车在暮色四起的城市里穿行,余可向外张望,发现有什么花开在夜色里,她问司机那是什么花,司机说:迎春花啊。余可心里说道:都春天了,自己还以为春天远着呢。
走进餐厅,打电话给冯凯,他激动地连忙说自己下楼来接她,还没挂断电话,冯凯腆着大肚子已出现在楼梯口,满脸的笑,腮上的肉都笑得发颤,几乎是半挽半搂,他将余可带进包间,里面坐着八九个男人,一见到余可进来,仿佛天降仙子,一个个站起来笑容可掬,冯凯一一给余可做了介绍,都是他生意场里的兄弟,余可保持着蒙娜丽莎的微笑和他们点头问好,冯凯坐在椅子上,脸上的得意之情不喻言表,余可心里冷笑:真他妈的,当老娘是什么人,得手的姘妇还是名正言顺的马子?应酬个饭局就是给你面子,别以为我真会屈身下嫁给你这样的土鳖。
心里不痛快起来,但还是笑面相迎,余可拿出交际手段和这群男人较量起来,酒过三巡,她撒娇耍痴,硬是将几个大老爷们喝得七荤八素,冯凯看着高兴,瞅一空闲在余可耳边悄悄说:你来真是给我长脸,看看他们,个个喜欢你呢。
余可冷着脸不去看他,剔出一堆蟹肉往嘴里送,她是实惠主义者,打小家里贫寒,所以嫁人分为小心,为的是出人头地,可偏偏天不随人愿,前夫最终弃她而去,离婚前毫无朕兆,等到他提出离婚,余可才明白自己在他眼中已一无是处。“骄傲地离了婚”——余可逢人如是说,头抬得高高的,脸上堆满笑,可心底里泛上来虚弱的气息,让自己的骨头都感觉支撑不住自己。
一场婚姻带来的是女儿,最后还有一套房子。
女儿交给小县城里的父母抚养,房子自己住着栖息,余可反复换工作,只想让薪水高点再高点,从一家公司到另一家公司,可是远远不够,养活自己还要要养活女儿,前夫聪明地留了房子给她,声明女儿的抚养由余可负责,余可心里的算盘拨得叮当响,算来算去算不出生活所需的真正成本。她和冯凯相交半年,认识时却靠别人牵线,介绍人是余可一起打工上班的汪师母,平素最爱撮媒,未曾见面说冯凯如何气宇非凡,家财万贯,事业有成离异多年,是好多女人求之若骛的钻石王老王,余可激动万分去赴约,当冯凯从宝马车上下来,余可恨不得把汪师母活活撕开,可既然来了,都是成年人,都是过来人,总不能退身离去?余可脸堆三分笑的和冯凯握手,相信自己倾城之貌已让冯凯垂涎三尺。
猫捉老鼠的游戏做了半年,真正厌倦,可冯凯不改热衷地追求着余可,余可想做出了断,转头一想闲着也是闲着,保持暧昧可以有,其它一概免谈,就如同现在冯凯将一只大手装做有意无意放在余可的大腿上,余可面不改色地使出浑身力气将那只大手狠掐了一把。
冯凯呲了一下嘴,虽然痛,但很受用,余可显然和一般女人不一样,既不对他热,也不对他冷,不热不冷中进退有余,就算他有豪宅名车,余可表面上看来也毫不动色。冯凯年过四十又八,心里急着想梅开二度,娶一个好女人过日子,怎么看来,余可品貌双全,实在是不二人选,虽说二人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冯凯善于自我安慰——急什么,到嘴的鸭子飞不了,自己是丑了一点,但自古道男儿无丑相,赚钱多的男人才是有有本事的男人。他斜睨余可,佳人面如春桃,虽威似笑,他禁不住越看越爱,恨不能将余可含在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