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山上树木倒是不少,可这下暴雨不能在树下躲避是咱从小就学习过的科学知识。想想山脚处有处破庙,可以避风雨,咱还是快点儿撤吧。况且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应该也是正午的时分了。下了山,山脚下不远点有处小酒馆儿,可以顺便打个尖,吃点儿东西。
于是,我立即跪在常二哥坟前,说道:“二哥,这天气作怪,我就先走啦!”
说完这话,我正准备起身,突然又是一股更大的怪风刮来。大风夹杂着一些树叶、尘土什么的,搞得我都不敢睁开眼睛。看样子,这大雨马上就要下下来了,还是赶紧撤退。
可当我起身眯着双眼,准备回头去牵我那匹拴在不远处树桩上的坐骑之时,只听得一阵“啾,啾,啾”的鸣叫……
我眯着双眼看去,我那匹坐骑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副十分狂躁不安的样子,四蹄乱弹,嘴里不停地鸣叫着。
我心道:这畜生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变天了,要下雨了吗?多大点儿事儿?
虽然我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快步上前,准备去安抚这坐骑。万一这畜生将拴在树桩上的缰绳给挣脱了,待会儿咱就得步行回城了。
可就当我跑到这畜生身边时,那股怪风突然就停了,这畜生也安静下来了。
我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正准备上马,突然感觉天气又发生了变化。刚才还似乎还乌云密布的,这会儿天上的乌云立马就散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又从云端露出了头。至于那道闪电,好象就是根本就从未发生过的事儿。
我正诧异着,一阵清风拂来,伴着那和煦的阳光,让人倍感舒爽,有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下,我就更诧异了。按说,现在是深秋的季节,刚才那阵狂风大作,像要下暴雨的节奏,似乎还能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这秋季偶尔下点儿暴雨,咱还是经历过的。
但是这一会儿,突然拨云见日,让人如沐春风,这在深秋的季节,别说是经历过,我听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骑上马,一边往山下走,一边仔细琢磨着这鬼天气。想着,想着,我突然掉转马头,再次准备上山。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这深秋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像要下暴雨,这不是要转为夏季的节奏吗?
可更奇特的是,突然乌云又散去,好像又倒转回春季。这不就是遇到了春季吗?
深秋遇春!遇春!这不是常二哥显灵了吗?
我刚才在他坟头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还说他如果赞同的我话,就显显灵。刚才这诡异天气,不就是常二哥显灵了吗?
想起了这些,我是快马加鞭,回到了常二哥坟头。
我跳下马,匆匆将马拴好,奔到常二哥墓前,双膝跪下,说道:“二哥,谢谢你理解我!你放心,李文忠那小子用蛊之事,我将从此烂在肚子里。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咱们一切都向前看!为了锥子山这些兄弟下半生的平安,我胡硕愿意当这个历史上最大的怂包……”
当我再次离开常二哥的坟头,从钟山上下来之时,我顿时感到身心无比的轻松。
之前,我决定选择当一个怂包,不将常二哥暴亡的真相告诉众位锥子山的兄弟,虽然是为了锥子山的兄弟着想,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但我始终感到心里堵得慌。
可是这一会儿,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常二哥的在天之灵赞同我的做法,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傍晚时分,我是哼着小曲儿回府。可我刚进大门,一下人就告诉我,胡大人在书房等我,说是有事儿找我商量,都等了个把时辰了。
胡大人?哪个胡大人?
那下人告诉我,就是胡惟庸。
我心中一惊,这胡惟庸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虽然与我相交多年,关系一直不错,但亲自造访,还在我书房等我,这确实让我有些吃惊。
毕竟他现在可是中书省右丞相,实际履行左丞相之职呀!这么大的人物,要找我胡硕这个草民,派个人到我府上知会一声,我还不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他府上报道?他竟然亲自来我府上等我,哪有让我不吃惊的。
话说府上下人告诉我,当朝丞相胡惟庸正在我书房等着我,我着实吃惊不小。按照正常情况,胡惟庸现在的身份如果要找我,只需派人来找我即可。
可是现在,他竟然亲自来我府上,见我不在,还耐心在我的书房等我,哪有让我不吃惊的?
我当即就有一个预感,这胡惟庸肯定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否则,他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有损他丞相形象之事的。
想到了这些,我立即是将马匹交给下人,准备去书房看个究竟。
可正当我迈开步子之际,我忽然想起白天常二哥在墓前显灵之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好让自己更安心。
于是,我低声问这下人,今天白天,天气有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现象?
那下人听我如此一问,是愣在那里,半晌才回道:“怪异现象?今天有什么怪异现象?今天一天天气都好得很,艳阳高照的,算得上是近段时间最好的天气了。”
听这下人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坚信了常二哥显灵的想法。但我还是又追问了几句,今天约正午时分,天气有没有什么异常?天空有没有起乌云?有没有起大风?有没有闪电?
我话还没问完,那下人“扑哧”笑道:“老爷,您都说什么呢?现在已是深秋了,再过几天,就要立冬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在夏季要下暴雨前才会出现的天气?”
听那下人如此一说,我赶紧笑道:“今天中午打了个盹儿,做了一个梦,梦见如此怪异天气,所以才问问你!”
三言两语搪塞过那下人之后,我立即赶往书房。
此时,胡惟庸正坐在我书房里喝着茶,旁边有他的两个跟班儿。胡惟庸今天可是一身便服,又只带了两个跟班儿,完全是一副微服私访的架势嘛!
我立即快步来到胡惟庸面前,一边准备下跪,一边大声说道:“在下不知丞相大人驾到,望大人恕罪!”
胡惟庸见我做出要下跪的架势,立即是起身拉住我说道:“老弟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老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一向只是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咱可不想给其他人下跪。
可是别人现在毕竟是丞相,该做的表面文章,咱还是要做的。因此,这一见面,我就做出要给胡惟庸下跪的样子。
我也料到,这胡惟庸既然登门拜访,肯定是有事找我帮忙。我这假装下跪,他肯定得阻拦,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不跪了。
当然,咱心中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咱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见胡惟庸阻拦我下跪,我立即是说道:“大人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就凭这一点儿,咱也得给大人磕头。”
胡惟庸是死死抓住我的手,说道:“老弟呀!今天我是以老朋友、老兄弟的身份来造访你。今日只有兄弟,没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