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的纳也不计较这些,想到自己先祖也曾经是马背上的英雄,便索性接受了这个马姓。
从此,察儿米的纳便宣布自己的名字就叫马的纳。
不过在宝山乡,很少有人喊他名字马的纳,大家都管他叫马哈只。
这“哈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来音译词,在阿拉伯语中,“哈只”的意思为“巡礼人”、“朝圣者”。
因为马的纳是个穆斯林,年青的时候,曾跋涉千里,朝觐麦加,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为“哈只”。
后来,他又改姓马,大家便尊称他马哈只。
三年前,马哈只让自己刚满二十岁的儿子马里金也去麦加朝觐。那马里金也是不负父亲的期望,在今年年初顺利回到宝山乡。
这下,这宝山乡的人也不再直呼那马里金的名字了,而是尊称他为小马哈只。
这马家在宝山乡的名声很好,遇见一些困难的民众,也是毫不吝啬地施以援手。
其实,当初将偰玉立老爷子安排在这知代村附近的看护点,也是因为押解他来的那三名兵士给了这边交接之人不少好处,特意交待要照顾偰老爷子。
因此到了万户府报到之后,便让他去了知代村。因为那里离马家很近,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去找马家帮忙。
听张运九说到这里,我心中对那三名兵士的好感油然而生。
看来,这好人、坏人并不是能够绝对划分的。这三人是元军兵士,站在汉人的角度,他们是坏人。
但就他们三个对待偰老爷子这事儿,又不得不让人认为他们三个其实还算是好人。
当时,我就暗下决心,将来有一日,如果能到泉州找到这三名兵士,我一定得好好感谢他们一番。
张运九告诉我们,偰老爷子住的那个看护点在丛林之中,并不好找。但是,知代村的马家很好找,只要找到了马家,就可以向他们打听偰老爷子住的地方。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要说收获,那还真是挺大的。
首先,我们已大体知道了偰老爷子的下落;其次,这张运九也可以算是基本答应帮我们救出偰老爷子。
散席之后,我们几个是亲自送张运九回了他那个破家。然后,我们才回到客栈。
回了客栈,我立即将今晚打探到的情况跟大家详细地说了一遍。大家听了这些消息,也是显得十分兴奋。
在广泛征求了大家的意见之后,我们初步拟定了第二天的行动计划。
我带上我的七个人,阮其防带上他的八个人,再加上范巨论,一共十六人。明天一早出发,直奔宝山乡知代村马家,去找寻偰玉立老爷子的下落。
如果找到了他老人家,我们便将此次的行动计划都告诉他老人家。做好一些现场的伪装措施之后,直接将他带回到客栈来。
阮正伦的二十人,在黎正阿的带领下,利用这两天时间,先将从大陈国那边带来的货给处理掉,顺便在这边采购点药材什么的。
这既然是扮作商队,那就得扮得象一点儿,该做的功夫都得做足。
把黎正阿留在阳城堡,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熟悉商队这一块的运作,这出货入货,他都在行。
另外,与那张运九搭线的人是他。他留在这里,随时可以了解张运九那边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按计划分头行动。
从阳城堡到宝山乡,路程并不算远,加上我们又骑着马,所以一路很顺利。约中午时分,我们便到了宝山乡。
据打听,知代村也在前面不远,我们便随便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继续赶路。
约未时时分,我们便到了知代村。很容易,我们就找到了马家。
远远看去,这马家的宅子挺大。背靠一座小山,面临滇池,风景真是怡人。怪不得这马哈只,一个世袭的滇阳侯,会居住在这么个小山村。
敲开了马家的大门,出来的是一个约五十出头、下人打扮的男子。
因为只是打听偰老爷子居住的具体地点,我们也就不便打扰别人马哈只和小马哈只了。
我们向那男子说明了来意,只说是找这阳城堡万户府设在知代村林场看护点的看场老人,请他帮忙指个路。
那男子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说是让我们站在门外稍等,他去通禀主人一声。本来就是指个路的事情,这家伙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但据张运九讲,这马家人在宝山乡很受人尊重。难道是对待我们这问路之人,他们主人都得亲自迎接?
正在我们寻思之际,一个约五十出头的男子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刚才那开门男子则谦卑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走在前面这男子,虽然衣着不算华丽,但就这走路的架势,还是显得气度不凡。看这阵势,前面这男子估计就是那马哈只。
那人刚站定,我便先向他拱了拱手,很客气地说道:“敢问老人家可是马哈只?我们本是来问个路,没曾想惊动了您老人家,还请老人家见谅!”
那老者笑着道:“鄙人马的纳,受乡人抬举,称我马哈只。不知各位前去那看护点找偰老爷子何事?”
听了这话,我心中是大喜。
倒不是因为他承认自己就是马哈只,我猜对了,觉得欢喜。而是他说的后面那句,问我们找偰老爷子何事。
这就说明他与偰老爷子熟识。不然,他肯定是问我们找那个看护人干什么。
而且以他的身份,不直呼偰玉立的名字,而是称其偰老爷子,这充分说明他对我岳父偰老爷子也是有几分尊重之意。
如此看来,偰老爷子虽然来这里大半年了,但就目前看来,应该是十分安全的。
想到了这些,再加上之前张运九老是称赞马哈只的人品,我便对他以实相告了。
我便说那看管林场的偰玉立老爷子是自己的岳父。此次前来,就是想来探望他一番。当然,这营救他老人家之事,我可不能说。
那马哈只老爷子听了这话,脸上似乎很惊讶,他仔细打量了我们这十多个人一遍。然后问我道:“你说你是偰老爷子的女婿?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爽快地答道:“在下姓胡名硕,偰老爷子的小女儿偰兰儿便是在下的妻室。”
听我说到这里,那马哈只立即让我们进了屋子,吩咐下人为我们拴马。
因为我们人多,全部涌进屋子里,估计也坐不下。马哈只就招呼下人搬凳子、沏茶,让我们都在院子里坐下。他说他去去就来。
也不知道这马哈只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我们坐下喝茶就喝茶吧,正好我们大家都渴了。
约一刻钟的功夫,那马哈只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与另一名老者肩并着肩回来的。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我岳父偰玉立。
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没人认识偰玉立老爷子。因此,我是怔在了当场,其他人则没任何反应,该喝茶喝茶,该闲聊闲聊。
当年,我第一次去泉州,是跟汪耀南、罗仁、陈定邦一起去的。
那时,偰老爷子只是宅子被围了,并没有被关进大牢。我们四个人把兰儿、桃儿、杏儿她们三个救了出来。
本来是打算把兰儿她们三个送到单州偰逊那里去的,可惜偰逊的父亲偰哲笃病故,偰逊离开了单州。
我们只好又带着兰儿她们回了锥子山。再后来,带她们去了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