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突然没了声音,几秒钟后,才听到顾兆峰惊讶的道:“有这种事吗?我还真不知道,你都听到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他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知父莫若女啊,顾晓妍的判断是正确的,顾兆峰果然一问三不知,当然,他也有可能确实不知道,毕竟这是企业的事,跟他的工作没有任何关联,也没人和他打招呼和汇报,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
“哦,是这样,我也就知道这么多,所以才想问您啊,毕竟您和向总的关系比较好嘛。”他还是忍不住给提了个醒。
顾兆峰听罢,连忙说道:“嗯,那就先挂了吧,我这就问下向北,然后咱们再联系。”
“那好,要是有啥消息,您告诉我一声。”他道。
“好的好的。”顾兆峰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了,然后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向北。
向北的两个眼珠子通红,整个人看上去略显憔悴,见顾兆峰将电话挂断了,苦笑着道:“你的未来女婿,这是想急于知道我的消息啊。”
顾兆峰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俩让我很为难啊。”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我和陈曦之间,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只是有点矛盾而已,他年轻,不知道深浅,这都可以理解的,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小伙子的,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做事爱动脑筋,是个人才。”向北笑着道。
顾兆峰却还是皱着眉头:“话是这么说,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陈曦是我的未来女婿,我很快又要去平阳工作,你们俩个人,或者你们俩家企业闹成这样,我夹在当中,总是感觉很难受嘛。”
“你错了,兆峰,你不应该夹在当中,而应该置身其外,做个裁判的角色,高高在上的审势这场博弈,最后还要高声宣布比赛结果。”向北平静的说道:“你放心,我只针对华阳,不会针对陈曦个人,即便将来分出了胜负,对他也会妥善安排的,只要他愿意,来我这里当个副总是没问题的。”
顾兆峰笑了下:“我要是真能当裁判就好了,可以直接终止比赛,事实上,你们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你志在走向世界,而华阳现在还只是个地方性企业,实力相差不止一个档次,这种较量,完全没有必要,更没任何价值可言。”
向北听罢,却哈哈的笑了:“我不能等到对手具备较量的实力之后才有所动作,必须在它羽翼未成之际,就将其彻底击垮,这就是商业竞争的最高境界,不是在竞争中打败对手,而是将潜在的对手扼杀在摇篮里。”
顾兆峰瞪了他一眼:“歪理邪说,现代企业竞争的大趋势,是合作共赢,走共同发展之路,你却偏偏要反其道行之,我看没准是条死胡同。”
向北却无意争辩,只是笑呵呵的道:“你以前是个学者,现在是官员,所以总是要考虑社会的发展和平衡,而我始终是个商人,商人就是无时无刻追逐利益,只不过咱俩道不同,还可以相谋,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争论这些事,你能不能先弄点吃的东西,我忙了一夜了,肚子有点饿了啊。”
顾兆峰无可奈何:“我真服你了,拿我这儿当避难所了,进来还得管饭,真是没地方讲理了。”
向北却正色道:“没办法啊,要不躲到你这儿来,那帮乱七八糟的媒体,简直能把人吵死,今天我哪都不去了,就跟着你混了,你走哪我跟哪!”
顾兆峰苦笑着道:“我今天要动身去平阳,你也跟去?公司不管了?”
“如果一个公司少了几个高管就彻底乱套了,那就不是一家合格的现代化企业,北方集团有一套成熟完善的管理机制,别说少四个高管,就是我今天死翘翘了,企业也会正常运转的。”向北得意的道。
顾兆峰听罢,微微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安排早餐,忽然又想起了刚刚答应陈曦的事,于是郑重其事的问道:“对了,你打算然我怎么跟陈曦说啊?首先我提醒你啊,我可不想当着晚辈的面撒谎。”
“谁让你撒谎了。”向北撇了下嘴道:“我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这是千真万确的,你这么回复未来女婿不就可以了吗。”
顾兆峰皱了皱眉头:“我没开玩笑,今天我确实打算去平阳的,你真要跟我一起呀?”
向北很认真的点了下头:“是啊,我正好想见一见我的这位胆大妄为的对手,有些话,必须和他当面交代清楚,否则,很难做到让他心服口服的。”
说完,见顾兆峰站在原地没动,于是又微笑着补充道:“顾书籍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华阳,我是一定要兼并的,这是北方集团的既定发展方针,不能随意更改。而你的面子也肯定照顾到,至于陈曦嘛,他最近太顺了,吃点苦头,也未必是坏事啊。”
当听顾兆峰说他也联系不上向北的时候,陈曦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
此时此刻,向北是绝对不应该失联的,对企业,对个人,都不是件好事。
他的脑海中甚至划过一个念头,这家伙该不会是跑路了吧?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别那么乐观,以向北的实力和背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击败呢?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给大老黑打个电话,尽管他心里清楚,想要从这位老哥嘴里套出点话来,难度不亚于击败向北,但还是带着几分侥幸打了过去。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吴迪听到有关北方集团的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显然对此毫不知情,这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不是省厅组织的行动啊?”他问。
“不是,跟我们压根就没关系。”吴迪回道。
吴迪的回答让他彻底懵了,张口结舌的好一阵,这才又道:“可是......那些证据,我只交给了你一个人啊,你不也说,引起了有关领导的重视,正在调查之中吗?”
“确实正在调查之中,但不归我们刑侦部门管,而是由省高检和省纪委负责的,与刑事案件不同,这种案子的调查取证难度很大,这才不到一个月,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进展,怎么可能抓人呢?”吴迪嘟囔道。
“老黑啊,你该不是又在忽悠我吧?”他试探着问。
吴迪却哼了声:“忽悠你干吗?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必要跟你兜圈子嘛,这样吧,你等下,我手头还有点工作,等处理完了,再托人打听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下电话,他坐在沙发上,足足愣了五分钟,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如果按照吴迪的说法,省高检和纪委方面,是根本不可能采取什么行动的,既然如此,那又是谁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北方集团搞事情呢?还有,向北为什么要躲起来,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北方集团方面始终没有任何官方的说法,本来并不复杂的局面,一时竟然有些扑朔迷离了。
他被这些疑问搞得坐卧不宁,正在办公室里团团乱转,手机却响了,瞥了眼,是周国权的来电,于是赶紧接了起来。
“陈总,你好啊!”周国权笑呵呵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