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国家干部,当然不能跟着我们胡闹,还是趁早回去算了。”高老虎倒是答应得挺痛快,然后对自己的司机说道:“你回去取装备,正好送小琴回家。”
杨琴知道父亲喜欢打猎,也不便多劝什么,只是沉着脸不吭声了。
杨常勇略微思忖了下,试探着问陈曦道:“小陈啊,你也是体制内的人,参与打野猪这种事也不是很妥当,我看这样吧,现在时间还早,你就陪着小琴上山溜达一圈,下来之后也就三四点钟,正好回去休息,也不耽误明天的工作,否则,大老远跑来,就吃一顿烧烤,岂不有点遗憾?”
“对!杨总说得对!”谢天宇笑着附和道:“反正也出来了,你现在回去,大半天也过去了,什么也干不了,就上山转悠下吧。”说完,在桌子下面踢了陈曦一脚。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再不答应的话,就多少有点让人下不来台了,更何况开口相求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杨老大呢!
他只好笑了下:“好吧,那我就陪师姐上山溜达一圈。”说着,也站起了身。
杨琴却白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将他晒在了那里。众人都假装没看见,谢天宇则更干脆,起身拉着他便跟了过去,出了院门,搂过他的肩膀,指了下杨琴的背影,在耳边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这女人都送上门了,你还端架子,山上没什么人,找个僻静点地方,把裤子一扒,啪啪啪一哆嗦,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到手了呀。”
他实在懒得跟这个粗俗不堪的三大爷废话,只是不耐烦的笑了下,挣脱开他的手臂,快步追了过去。
虽然没什么户外运动经验,但父母都是搞体育的,本人又常年坚持体育锻炼,所以杨琴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也许是心里有点不痛快的缘故,她的脚步很快,陈曦和谢天宇说句话的工夫,便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师姐!等一下!”他在后面喊了句,赶紧跟了上去。
杨琴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继续大步前行。他紧走了几步,眼珠一转,突然啊哟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人虽然蜷缩着,可眼睛却偷偷瞄着杨琴的背影。
两人相距不过十多米远,他那声哎呦又比较夸张,杨琴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盯着蹲在路边的陈曦看了一阵,这才大声问道:“你怎么了?”
见杨琴转过来了,他赶紧低下了头,蹲在那里,既不抬头也不吭声。
杨琴犹豫了下,随即快步走了回来,一看他痛苦的表情,心里不禁有点慌了,连忙也蹲下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我......你刚才......”他尽力保持着痛苦的表情。
听他断断续续的一说,杨琴更加紧张了,低声问道:“还是因为撞得那下?”
“当然......”说完,他抬头看了眼杨琴,却再也憋不住了,扑哧下笑了,然后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当然不是了呀。”
杨琴愣了一秒钟,随即意识到上当了,气得一跺脚,转身便往山上走去,却被他一把扯住了。
“师姐啊,爬山不是这样的呀,又没人跟你比赛,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杨琴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大步往山上走去,他则紧跟其后,边走边劝道:“你得注意分配体力,因为一会下山的时候,消耗会更大,这不是咱俩在泳池里游100米,那是无氧运动,你可以憋住一口气,全力加速,爬山可不成啊,要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的话,一会下山的时候,弄不好我就真得背着你了。”
杨琴虽然没吱声,但是脚步却渐渐放缓了,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往山上走去。
由于喜欢户外运动,所以陈曦骑马上山的时候,还特意观察了下地形地貌,当时感觉山势并不算陡峭,可往上走了一段才发现,其实路况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就如谢天宇所言,这一带一直是自然保护区,封山禁牧十多年了,所以植被异常茂盛,所谓上山的路,不过是附近村民几十年来砍柴和采药所踏出来的一条小径而已,有几处还比较险峻,所幸的是陈曦有一定的登山经验,杨琴的身体素质又极好,所以都顺利通过了。
东岭深处人烟稀少,虽然建国后也被大面积砍伐过,但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就陆续补种了大量树木,所以目前呈现一种半原始状态,一路上景色浑然天成,鸟啼虫鸣,令人心旷神怡。
两个人一路往上,五十多分钟后,果然在一片林木掩映之中,发现了庙宇大殿的屋角。
“前面就是七老爷庙了!”杨琴兴奋的喊道,两个人加快了步伐,很快走到了近前。
这座庙宇的规模还真不算小,有前后两进院子,只不过由于年久失修,山门和东西配殿早就坍塌殆尽,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再加上周围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人在其中,竟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里咋这么吓人呢?不会......有妖怪吧?”杨琴小声嘀咕了一句。
陈曦的心里却很坦然,他淡淡一笑道:“别胡说,这里当年是七老爷修炼的道场,现在还供奉着他老人家的神像,就算有些妖魔鬼怪,也不敢靠近的。”说着,率先迈步朝里面走去。
大殿的门已经没有了,台阶上长满了青苔。他上了台阶,扭头对还站在原地,有点畏缩不前的杨琴说道:“快上来呀,你不是一直闹腾着,要见一见七老爷的真容吗?咋到了眼前还不敢过来了呢?”
见他这么说,杨琴噘着嘴哼了一声,嘟囔道:“谁说我不敢,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说完,迈步上了台阶。两个人进了大殿,只见到处是碎砖头和枯树枝,用满目苍夷来形容也一点不过分。
大殿的房顶已经没了大半,抬起头,便能看见阴沉沉的天空,一座高大的神像伫立在大殿正中央,孤零零的,显得有点莫名的突兀。
“看看七老爷长啥样啊......”他笑着说道,说完,抬头望去。不看则以,一看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张口结舌的愣了几秒钟,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去。
与绝大多数神像的庄严肃穆不同,这座七老爷的神像,似乎是偏写实风格,尽管风吹雨淋、年久失修,神像的色彩已经有些斑驳,可那眯缝着的双眼和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竟然跟余老道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正是如此,人类社会才产生了宗教,在历史的进程中,宗教以神的名义解释了所有的未知,虽然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人类对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清晰,但宗教仍旧在某些领域有令人瞠目结舌的表现。
眼前的七老爷神像,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
不过,如果细看的话,七老爷神像和余道真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脸上少了余老道的戏谑之态,却多了几分威严和庄重。
或许,余道爷板起脸来,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想。
跪下去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虔诚。
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站起了身。扭头一看,却发现杨琴满脸都是惊愕的表情,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你......这是干嘛?为啥要拜他?”杨琴支吾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