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场挂断电话。他们的无耻,反而让我清醒了下来。也许——他们只是肉体关系?也许,我还有机会?我重新燃起希望。但现在若被吴萧得知真相,他铁定会杀过来找我们。我不想变成三人行,这趟旅行必须送走艾米!这趟旅行也是只属于我和艾米两个人的!
正在我矛盾斗争的时候,一辆鲜艳红色的摩托车在我身旁紧急刹车。艾米拿下头盔,骄傲的对我说:“上来吧。”
我第一反应是摸口袋里的钱。
艾米笑:“放心吧,我可没偷。”
“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艾米环顾左右,压低声音说:“是大龙他们抢来的钱。”
“什么?!”我跳脚。
“你轻点、轻点!”
“你一直藏着这笔钱?”
“是啊,我可不能让老头拿去喝酒了。你可不知道我藏的有多辛苦,我悄悄缝在衣服内兜里,聪明吧。”
“你让吴萧差点被杀死,都没拿出来?”我生气地瞪大眼睛。
“放心啦,他不会死的。”
“你让我差点被**,都骗我说没钱睡公园?”我想到公园那一出就唇冷齿寒!
“我不知道会发生那事啊,再说我不是救出你了么。”她继续扮无辜。
“现在你拿出来,就为了买一摩托车?”我气到极点,竟然开始觉得好笑。
“是呀,你又不让我花我们的钱。”艾米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回答。
“把剩下的钱给我。”我向她伸出手
“没了。”
艾米见我不信,让我搜身:“真的没了。钱差点不够,我磨了好半天才让老板打折卖的呢。”
我气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觉得这趟旅行糟糕极了。
我决定现在就去火车站,我说我要回去了。
艾米见挽留不了我,慌了问:“怎样你才能不走?”
“把摩托退掉!把钱还给别人!”
艾米眯起眼:“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们永远不分开
我与她一起退了摩托,匿名寄出了信(给警局,让警局转交)。
艾米看着摩托和信封简直快哭了,她阴阳怪气的说我:“你真高尚。”
我想安慰她、用不多的钱:“要不我们放纵下,唱歌去?”
艾米:“你真没劲。”
艾米丢下我走了。我冲她叫:“你不是没钱了么?”
她不回头。
“你走了我可回去了。”
她还是不回头。
“我真走了!”我大喊
“滚吧,反正你就没想陪我到底。”她真急了,跺脚就走。
她消失在我的视线内。在茫茫异乡,她让我一片茫然,让我浮想联翩,让我开始对她内疚不止。我几次收拾行李,但一想到艾米闷闷不乐的表情,我咬牙忍住了。
在深夜她回到旅店,一身酒气。她惊讶的看到我还在,说:“你不是走了么?”
我扔给她一把钥匙,让她看窗下。
旅馆的后门停车处,停着一辆红色的摩托车。
艾米惊喜地欢呼了起来。
她冲下去看摩托,摸了又摸才想起问我:“你钱不够啊。”
“我把手机卖了。”我没好气的说。
“还剩下多少钱?”
“没了,全搭上还不够!”
“什么?!真的?”
“真的。我留给了老板家庭地址,答应回去就给他寄!”
“你是个好人。”
“我留的是你家的,反正你也不回去了。”
“你是个坏人。”
“我们接下来只能求吴萧了。”
“不用,接下来你就靠着我吧。”艾米开心而自负的说:“对了,我收回之前那句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永远不分开!”
艾米玩了一段摩托,便嫌走得慢了。“这得哪年哪月才能去到广东啊?这可不是在旅游啊!”她说
我气得一言不发。
“我们也不能不吃不喝吧。要不把它卖了?”她试探我。
“随你他妈的大小便!”
“哟,你气啥,反正你也不会骑。”
“艾米,你!”
“就这么定了。卖了请你吃大餐。”
买卖摩托的钱折损巨大,竟然再次只剩一千元不到。老板一眼看出是二手的,而且一边的挡风玻璃也快掉下来了,更重要的是他看出我们急需钱。摩托是不得不卖的了,否则我们连加油钱都没了。
艾米看我比她还愤怒,十分不解。只有我知道吴萧的奖学金得的并不容易,北大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天之骄子”,吴萧表面赢的轻松,其实私下刻苦的很。现在只卖了这点钱,根本比不上他挑灯熬夜的辛苦!
但在艾米眼中,她甚至认为我们赚钱了。“赚到了去上海的钱。”她兴奋吹了记漂亮的口哨。
“上海?我们去上海干嘛?还不赶紧去广东!”
“没钱了。去上海借钱啊。”
“问谁借?”
“我亲戚。”
“你上海有个屁亲戚!”
“真的,我小姨。”
“倪萍?!”
“杨澜。”
第二章
艾米和夏茹
艾米在上海真有个小姨,当然不是杨澜,但按她的说法也曾经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女人。艾米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求她的,这次她本来想绕过上海的。
“为什么?”
“你见了就知道了。她坏着呢,没准我们要偷**不成,反被操。”
“你能不能别那么粗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对,你说的对。你得管着我点,我那小姨不喜欢我。在她面前不能说脏字,否则我就更借不到钱了。也许她会喜欢你。”艾米眯起眼打量我,我有不祥的预感。
我以为艾米会很喜欢上海。这里乍一看到处是艾米的成熟版、成功版、未来版。这里有艾米崇尚的生活方式,她终于可以一整夜的逛街了,南京路的商店24小时开着门。这里到处是傲慢的、衣着光鲜的帅哥美女们,他们我行我素抬着下巴地在街上匆匆行走,撞到人就从嘴角里勉强挤出“对不起”三字,倒让被撞到的人一时仓皇,不好意思起来。
这里处处充满着优雅的活力,从流着汗水的民工到脑满肥肠的老板,大家都学着扁平的口音,努力勉强自己说出“对伐起”“谢谢侬”等上海话。这里是不夜城,淌着艾米最喜欢的、见不得光的,欲望的血腥气。
艾米却说上海让她大失所望,因为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没有给她新奇的感觉。
我指着电器店里最新款的手机问她:“你见过这种?”
自从卖了手机后,我们和吴萧便几乎断了联系。我在公共电话亭里给吴萧电话,难过地骗他说“手机被偷了。”
吴萧没有半点责怪,反过来逗我开心:“人没被偷走就好。”
我还骗他说“艾米亲戚家没有座机,上海都普及了手机了,所以暂时只能我们单方面联系你。”
“不要紧,反正你们快回来了,不是吗?”
“……是。”
我看着柜台里的各种手机,决心等艾米借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逼她还我一部手机。
这时艾米却不看一眼,她说:“亲爱的,再牛逼也就是一部手机而已。我想看的是不会拿出来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