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哪个让你们采访的(7)
在大厅中,那民警和我录口供,我胡编乱吹着,耳朵却聆听着走廊那边传来的声响,很明显,那儿发出了几下嘈杂声,但我都能及时崩几句“牛话”,把大厅里民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什么,抢钱的人穿着警服?你有没有看瞎了眼?”
“什么,你包里有三千块?你咋带那么多钱逛街?还买菜?”
“什么,刚才那不是你侄女?是你媳妇?她倒底有多大?”
……
总之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逗得那两个民警“花枝乱颤”,这时,angela从走廊中闪出来,突然冲向那抄写文书的民警,朝他的喉咙一掌打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那民警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痛得缩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和我录口供的民警吓了一跳,正要离座冲过去,我却已轮起拐杖,对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啊”的一声,他竟没跌倒,正要朝派出所门口逃离,而angela的一柄小刀却及时飞去,狠狠地钉在他的小腿上,脚一麻,那民警重重跌倒,我马上扑过去,对着他的太阳穴猛挥几拳,这家伙才老老实实的晕倒。
那边,angela已找来手铐把两个民警的手脚铐起来,我也脱了他们的袜子,把两人的嘴堵上,然后再合力把他们拖到办公桌底下。
根据细辉的指示,angela从那领导的办公室里找来楼下拘押室的钥匙,把铁门打开。这“地牢”的环境并不太差,房间不多,关在里头的只有六个人,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张永坚很轻易就能认出来。但我和细辉商议过,虽然我们的目的只是救出张永坚,但为了迷惑警方,因此要尽可能把拘押所里的人全部释放,让警方一时之间猜不透我们的目的。
看到铁栏无缘无故被一个瘸子、一个小女孩打开,关押着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出来,还是我大叫一声“他妈的还不跑?”之后,他们才醒悟过来,夺门而出,我拉着张永坚,小声说道,“是雯雯让我来救你的,请跟我来。”
冲出派出所,没走多远,就看到路边停着辆“五十铃”,闪着坏车灯。我们连忙上车,我的拐杖直接扔到路边,扬长而去。
司机像个农民,也是细辉安排的,车后面载着一整车的生猪,散发着浓浓的猪骚味。五十铃一刻不停,马上北上,向h省的省会驶去——这条路线也是细辉选定的,他告诉我,警方估计漏网的记者倘若从陆路出逃,多半会选择东进,逃到不远的a省去,以便躲避h省警方的追辑,因此,东行的道路封锁较严,相反,如果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北上,勇闯l省的首府,转而再西行到j省,这样出其不意的路线,反倒相对安全。
刚上国道,司机立即停车,安排我、张永坚和angela躲到车厢的猪笼后,并拉下帆布,驾驶室里只留下他一人,以应付关卡的问话。
果然,北上国道的关卡并不太严,司机用土话告诉丨警丨察,他是拉生猪到省府的屠宰场,赶明天的早市,他还有肉菜市场的证明。而丨警丨察只是挑起车厢的帆布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生猪那呛人的气味,那些丨警丨察哪受得了?
没一会,我们的货车就顺利过关,向北狂奔。一刻不停地奔袭一整个晚上,终于赶到路边一家旅社,我们在那里和细辉以及雯雯汇合,转乘细辉的小车,继续向省府驶去……
路上相对安全了,我们才把这次“劫狱”的详细经过告诉张永坚,这令他目瞪口呆。细辉告诉他不用担心,他和雯雯只是省内的通辑,还没摆到“桌面”上,只要走出该省,就相对安全。不过,也不能大意,跨省追捕也有可能发生,细辉叮嘱张永坚和雯雯,半年内尽量少出门,新闻专稿最好是签署笔名,而内容除了严谨之外,尽可能把责任引导在一定范围之内,因为一旦超出l市,“烧”到省一级部门,这事就难以收拾……
这次的专题将如何报道,张永坚自然有分寸,只是能不能见报,并不是由张永坚说了算,类似的采访,张永坚在这十几年来也碰过好几回,辛辛苦苦编写好的材料,报社也不敢发布,其实大家都有苦衷,即使张永坚敢于承担责任,但报社的总编却未必敢,甚至g市的宣传部也不敢,一旦牵涉到政府阴暗的一面,一句“维稳”,就足以把一切真相掩盖,只剩下一些“不明真相”、“别有用心”的人在瞎折腾……这是怎样的一个社会?
转了好几种交通工具,我们几个总算平安回到g市,h省那边表面上似乎并没有追究这事,但张永坚和雯雯递交给报社的材料果然石沉大海,唯一的专题仅是《外国人为何偏好领养残障儿》,尽管这专题也吸引了不少读者的兴趣,但h省儿童收养中心与地方计生委之间的黑幕交易,却无法曝露在阳光底下,或许,骨肉分离的惨剧依然在发生,那些可怜的父母,他们凄凉的哭泣声,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