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慧来之前已经将两人的交锋复盘，选择重点说出来，乔新跃听一会便明白了事情概况。摇摇头，“钱主任，不是我批评你，怎么说呢。遇事不冷静，平湖舵手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教训还少吗？”

乔新跃说话不留情，语气也重。钱慧听到这两句，顿时就哭出来。钱慧也是很要面子的，但在体制里，上一级的领导，基本不会考虑下一级的人是不是能够接受。

网上曾报道过，一些重要领导对下属拳打脚踢，破口大骂的事都常见。乔新跃这次仅是语气较重，没有说出难听的话来，已经算客气了。

对教育局的局长、副局长涉及到工作时，乔新跃经常骂人，跟训孙子没什么区别。

见钱慧哭了，乔新跃只是看着她，没有安慰的话。

事情已经明朗，钱慧知道这时候哭不起作用，忍住哭，“乔总经理，平湖舵手会做出什么文章来？”

“我也猜不出，”乔新跃冷静地说，“不过，也不需要去猜。我们将自己的工作做好，平湖舵手要怎么写都随他。”

“他会不会无中生有，瞎写一气，造成的影响散布出去，我怕承担不起啊。还有那个支教老师，也不知跟平湖舵手都说了什么。”

“支教老师会怎么说，我们也不能堵住他的嘴。落鹰坪村小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当年村小能够留下来，总该有原因吧。”

“当初撤并村小，落鹰坪村干不同意，执意要留下村小，之后，将村小作为民营学校处理。村小的建设由村里负责。”

“这个事情既然出来了，先做好情况摸底，至于如何解决，先看看情况。”乔新跃停一下，又说，“钱主任，跟平湖舵手这样的记者，以后少跟他斗气，意气用事能解决问题吗？”

“谢谢乔总经理，我明白了。”钱慧遇上的事情不会像她之前想的那么严重，主要是被平湖舵手那个“真相”带偏了，越想越严重。

和廖文仲通电话，钱慧问，“廖局，之前有过落鹰坪村小的支教老师要找你，问我要你电话，他联系你了吧。”

“钱科，找到了找到了，之前我们还见了面。”廖文仲说，“大钱，大田镇求军经理和那个年轻人一起，提出要将落鹰坪村小重建接下来，申请资料交给我了，正头痛呢。”

“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你廖局啊，他们怎么说？落鹰坪村小那边的情况你知道详情吗？”

“情况基本掌握了，大钱要材料我交给你。”

“这个事情乔总经理已经知道，要我交一份情况呢。”钱慧自然不敢说出真实情况。

“啊，乔总经理也知道了，那好，我向局长汇报之后，一起跟总经理汇报这个工作。”

以大田镇的名义或以个人的名义，又或以村小的名义申报这个村小教学楼项目，都未必能够成功。至少不可能短时间内，上面将这个项目批下来。

有时候，一些事情不必放在台面上来说开，区里有人过问，事情理顺当然地做好了。选一条最轻松的捷径，龙亚男需要的是结果。

龙亚男对这事已经反复考虑，得知情况，决定给老领导打电话。

“老领导您好，我是亚男啊。”语气笑呵呵的。

“亚男啊，今天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到白泥了吗？”接电话的是向宽界，区天宇公司人事处常务副监理。当初选龙亚男到人事处办公室做文秘的，就是他到考察，后来龙亚男的表现，一直让他认可。

当年向宽界不过是人事处职干科的副科长，这些年进步也快，已经是区人事处部常务副监理了。对全区的干部考察、任用、考评、调配等等有不小话语权，龙亚男自然紧跟自己的老领导步伐，这也是龙亚男在区里唯一的助力。

向宽界地位还不高，不过，年龄不大，未来的前景很多人都看好。

“我正准备到白泥，有个事情想请老领导参谋参谋。”实际上，龙亚男和向宽界年龄相差不多，几个月而已，虽是领导关系，又是兄弟关系，往来比较多。他们交往属于相互欣赏，志气相投。

“到白泥后电话，一起吃个饭，喝两杯。”向宽界也干脆，知道龙亚男不会随意开口，遇上头痛的事情，能够帮他肯定会帮他解决。

“多谢老领导关照。”

到白泥也就个把小时，离吃晚饭时间还有一段，龙亚男直接去人事处见向宽界。人事处是龙亚男的娘家，他只要到白泥，不忙的情况下，通常都要到人事处走走。

经常在人事处走走，熟悉人事处里的人，自然会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而他到人事处也是有名目的——走娘家，名正言顺。

先在人事处办公室露面，跟里面的干部笑呵呵地招呼，这些人算是自己的后来之人，跟他们客套一阵，才去向宽界办公室。

敲门，等里面发话，龙亚男才轻轻推门进去。向宽界作为常务，工作涵盖比较大，经常有下面领导或干部拜访，汇报自己的工作和思想。虽然跟向宽界熟悉，必要的礼节要做到位。

“老领导，见你精神依旧，太好了。”

“你也来这一套，坐坐坐。”向宽界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笑呵呵的，准备给龙亚男倒杯茶水。

“我来我来。”龙亚男并不坐，知道彼此见面该做什么，争着去拿杯子、茶叶，用饮水机的水泡茶，这样泡出来的茶其实一般，不过，在办公室不能跟茶楼比，也不是平时在家里会客。

泡茶只是一种礼貌，不在意茶的本身好与次。

喝着茶，先问了身体、家人近况，才谈到工作。向宽界不会直接谈他的工作内容，龙亚男却要将自己在大田镇的工作情况简单汇报，让向宽界掌握他最近情况。只有领导了解自己，才会在机会出现时，第一先考虑到这个人，机会也就是这样出现的。

向宽界和龙亚男都明白这些，彼此见面，先谈工作是一直养成的习惯。

“老领导，有件事有些麻烦。镇上有心解决有没有能力直接处理，往区里推又不适合。”龙亚男便将落鹰坪村小出现的情况说了，谈到当年对村小的处理，如今房子是d级危房不能留着，已经让干部和村里拆掉。

新的教学楼一时间没能力修建起来，镇里的建设项目资金完全靠向区里、市里争取。如今，已经到秋季，要争取走程序至少得等春节前后，学校里的学生在民房里上课，让外面的人知道，传扬出去就被动了。

“来白泥的路上，得到一个消息。那个做自媒体的记者平湖舵手已经关注这件事，找到我们副经理和支教老师，他们虽然拒绝跟他谈这件事，但我推测平湖舵手不会就这样放过。”

“这个人我了解，以他的习惯，这件事肯定会跟进的。”向宽界消息来源广，对平湖舵手跟白泥区教育口之间打擂台的情况也知道。

“与其等平湖舵手搅风搅雨，迫于压力再来推动新教学楼项目，还不如我们主动，平湖舵手想弄风弄雨也跟不上节奏。”龙亚男今天来白泥的目的就是这个，在向宽界面前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来。

“这个事情我问问。”向宽界点头，表示赞同。对白泥区而言，村小一栋教学楼的修建项目确实不算大工程，某位领导挥手就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