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君,请!”
顏色依旧犹如琥珀,但是比以前的糖渣酒,显然有了更大的变化。
这年头还没人尝过葡萄,但只要喝了江阴邑新出的这一批糖渣酒,那么,喝过人就会知道,原来葡萄是这个味儿。
类似葡萄的香味,带著一点果酒的甜,这就是全新的糖渣酒。
攥著一只玻璃杯,子车白臀情不自禁大脑又是宕机了一下,他心中冒出来一个奇葩的念头,想著要是把手中的杯子带走,应该能换一大笔财富。
隨著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子车白臀终于回魂,好半天,盯著手中的琥珀色液体,喃喃道:“得遇李子,何其幸也。”
“过奖、过奖……”
李专员也没多想,就琢磨著是不是这个子车氏的土鱉没见过世面,所以被嚇到了。
实际上,此刻子车白臀那真是相当的感慨。
要知道一开始为了“吴秦之好”,子车氏可以说是倾尽全族之力,才把送亲的差事弄到手。
护送夜月公主前往吴国,这是个美差肥差不说,还是个天然的大功。
只要回来,“吴秦之好”灯陃史上,就有子车氏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谁他娘的能想到后续发展简直闪断了天下列国的腰?
吴国的公子巳,居然被人乱剑砍死,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有心装委屈,可秦国处境艰难,一直被关东老铁们鄙视,秦国越是扮可怜,越是被关东老铁吐槽你们家公主就是克夫啊就是克夫!
有心发飆,可关东老铁又开始吐槽,望门寡呀望门寡,不爽来打我呀笨蛋!
老秦人很想动手的,真的。
可要不是晋国把东方门户都掌控了,他们是真的想爆打那帮臭傻叉!
对子车氏来说,这他妈就是从美差变成了一个黑锅,还是黑到不能再黑的那种。
整个送亲队伍,恨不低制身一变成为残疾人,最好是瘫痪的那种,这样就可以晚一点抵达吴国。
一路上已经够磨蹭了,可还是走出了秦国,走过了殖跌,走到了郑国。
到了这里,走水路就快了,原本的计划,就是快快地进入扬子江,美美地进入姑苏城。
咱们家公主成为王后,然后跟吴国一起合作,干死楚国,让秦国迂回一下,夺得一块东南方向档略要地,至少能从殖跌的南方发动进攻,然后东西夹击,把东方门户抢到手中。
理想很丰满,现实都他妈是骷髏……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峰回路转啊,遇到李解这么一只吴国畜生。
子车白臀从未感慨过一个人的好色是如此的重要,如此的美妙,那只吴国畜生的骚操作,不管多么歪门邪道,结果是好的,拯救了“吴秦之好”,拯救了子车氏。
至于公主的爱情是不是粉丝,关他屁事。
在左趣马子车白臀看来,那吴国禽兽完全可以先砸五百匹“赤霞”让公主爱上他,然后再砸五百匹“赤霞”让公主躺下。
很合理,很科学。
手握一杯糖渣酒,琥珀色摇晃,心情如此激荡,左趣马双目含泪,没有说话,感动地看著江昙赣,一饮而尽。
啊……
“再来一杯。”
没办法,原本想著就是一杯酒而已,可谁想到还挺合心意口味,那就……那就再来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好!左趣马果然爽直痛快,李某就是欣赏左趣马这样的正人君子!来,李某敬子车君一杯!”
“敬李子!”
“敬秦国!”
“敬吴国!”
“请!”“请!”
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433 紫霄
回洧水以西的时候,子车白臀整个人都是飘的。
飘飘欲仙吶。
老秦人从不饶舌,不过这一回,老秦人舌头打结,说话都是弹舌音。
“李汁儿……信、信人!”
打了个酒嗝,子车白臀笑呵呵地趴在一只櫸木箱子上,整个人那是相当的愉悦。
一边拍著箱子,一边抚摸:“这真是……美!”
箱子中,装了二十匹“大紫01”,十匹,是他自己的;十匹,是给子车氏的。
至于如何说动公子诸健,他已经有了计较。
神兵利器什么的,没有就没有了,他也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夜月剑”,能顶个屁用。
从吴国搞来更多的甲具、矛戈、弓弩,才是王道啊。
“呃!”
猛地又打了一个酒嗝,左趣马整个人都乐了,“嘿嘿……”
“左趣马这是多喝了几斗酒?”
“听说是‘琥珀酒’。”
“跟著去,可曾喝上一口?”
“我不曾喝到,兴许別人沾了一口。”
几个秦国老卒在那里说著闲话,闻著酒香之后,顿时也想尝尝鲜,可惜子车白臀这一次,貌似没带著酒回来,以往要是有好酒,子车白臀都是会带回来跟老弟兄们一起分享的。
这绰靅有,大概是“琥珀酒”特別昂贵,连吴国的土豪都舍不得多拿一点出来。
“传书咸阳——”
马车中,传来子车白臀的嚎叫声,“重重有赏——”
醉话不能当真,不过醉醺醺的左趣马子车白臀,强打著精神,摇摇晃晃地探头出了马车车厢:“传书咸阳,明日……记得督促!”
大概是作了最后的交待,左趣马子车白臀这才松了口气,咚的一下,脑袋磕在箱子上,趴著就呼呼大睡。
等到左趣马的队伍归营之后,秦国送亲队伍才又热闹评№。
宛邑虽然也一度成为过抗楚前线,但总体而言,相对要太平的多。
城邑的城墻并不高,防御工事也很简单,城墻內外都有大量的客舍、逆旅,有著很浓重的商业活动痕跡。
从楚国方向进入郑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宛邑就是渡过洧水的最后一站,再过去,就是洧水津渡,过河就是新郑。
此刻虽然宵禁,但秦人显然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宛邑官吏,受郑人的管束,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曾打探到消息?”
“公主,左趣马醉酒睡去。”
“子车子素来稳重,为何如此失態?”
“子车氏老卒言江昙赣所请美酒,乃是佳酿绝品,以致左趣马贪饮。”
“真是失礼于邦外。”
有些恼怒,不过夜月公主还是道,“如此,江昙赣诸事,还需明朝方能详问。”
“公主……”
婢女欲言又止,低著头。
“但讲无妨。”
“左趣马伏在木箱之上大睡,旁人扶他不得,左趣马尽力抱箱,十指相扣,旁人如何分他不得。”
夜月公主顿时大怒,“丑態毕露!竟是私下收受吴人贿赂!子车氏岂有如此无能之辈!”
言罢,夜月公主起身道:“隨吾前往!带路!”
秦国甲士顿时护卫夜月公主,前往子车白臀的营帐。
此刻,老卒们还在愁眉苦脸,实在是搞不定子车白臀。
这左趣马死死地抱住了木箱子,谁来拽他的手,他便狂性大发一般,张嘴在半空中乱咬。
没人拉了,又抱著木箱子呼呼大睡。
以往跟左趣马子车白臀亲近的,见状都是在一旁窃笑,实在是难得一见左趣马如此窘態。
正热闹著,忽然有人喊道:“公主至!”
一眾秦人顿时低头行礼,热闹瞬间变成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