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揪住叶周氏的衣领,张启阳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我早就对你说过,仁慈是最要不得的,怎么就全都忘记了?”
“大帅,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
“杀叶一秋妻儿之时,不该心慈不该手软…”
“错!”张启阳暴怒的咆哮着:“我让一凡打你,是因为你忘记了当初的誓言。加入锄奸营的那一刻,你就曾立下毒誓,你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
“誓言的第一句是什么?”
“誓死锄奸,杀尽天下奸贼!”
这就是每一个锄奸成员的第一句誓言。从加入绝死锄奸营的那一刻开始,人就不再是人了,而是复仇的凶兽,是索命的厉鬼。
“为了铲除奸佞,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计代价,一切慈悲怜悯就再也和你们无缘了。”张启阳用前所未有的高亢语气厉声咆哮:“为了复仇,当有牺牲一切之决心。要敢于践踏世间的一切道德,所有那些生而为人的想法全都是狗臭屁!践踏世间道德!”这是张启阳对每一个绝死勇士的硬要求。
“你说叶一秋的妻儿无辜无罪,所以下不了手,那他们呢?”张启阳戟指着叶周氏身后的绝死勇士们,吼的喉咙都疼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儿,就有辜有罪了吗?”
在叶周氏的身后,站立着三百多名锄奸勇士。
乱世之中,人命如芥,家破人亡者不知道有多少,但这些人却无力复仇,张启阳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
只要加入绝死锄奸营,就能学习报仇的技能,就能得到战友的支援。
这三百多个绝死勇士全都身负血海深仇,只要能够为死去的家人报仇他们可以不顾一切。
“你自己有什么罪?为何还要遭受玷污?你们叶家有什么罪?为何四十多口被别人杀了个精光?你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忘记了吗?”
“你说叶一秋的妻儿无辜无罪,那好,我就让你看看。”张启阳从怀里摸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片子,丢在叶周氏的脸上:“叶一秋设计诱杀汝宁官员,光是七品以上的官员就杀了四十多个,每一个官员的家小全都屠的干干净净,一千四百多口子啊。
光是未满月的婴儿就有十二个之多,白发苍苍的老者就不知凡几?这些个老幼妇孺有罪吗?叶一秋为什么还要斩草除根?
既然叶一秋做了初一,我们就做十五,这与有罪无罪有辜无辜没有丝毫关系,仅仅只是报应,是他应得的报应。
他杀别人的家小妻儿,我就要他家破人亡,我就要他子孙断绝,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天下如叶一秋这般的奸贼。
你想过没有?若是有人以叶一秋那个刚刚出生才十几天的孩儿为幌子,就能够继续打着叶一秋的旗号为非作歹。
到时候五水河三城的敌军依旧是叶家军,我们的将士会有多大的损伤?”
毅勇军派遣三个营的士兵西进,沿着淮河逆流而上攻取汝宁东南,只要杀光了叶一秋的全家,那一带的叶家军就会群龙无首,进攻会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可若是有人利用叶一秋新生的儿子,打起为叶一秋复仇的幌子,三座县城相互支援的话,无疑会造成很大的困难。
刺杀叶一秋,绝非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刺杀行动,一来是为了震慑那些个投靠清廷的汉奸,再者也是为了配合西进的军事行动。
从表面上看,锄奸营并不在毅勇军的战斗序列之类,而是张启阳的直属力量。
而且事实上绝死勇士根本就不和毅勇军将士一起训练,而是由张启阳亲自传授各种潜伏、刺探、格杀、爆破、破袭等等技巧。
看起来好像和毅勇军没有什么关系,仅仅只是张启阳驯养的死士,但却和毅勇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如今的锄奸营已经达到三百四十多人的庞大规模,成员复杂无比,男女老幼俱全,其中的骨干就是半斤、小翠等那批孩儿兵。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之后,这支队伍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特战技能,并且只对张启阳本人负责,除此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挥调动。
三百四十多个绝死勇士站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全都聆听着张启阳愤怒的咆哮:“从加入锄奸营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专门为复仇而生的凶兽魔鬼,就应该摒弃世间的一切道德。
敌人凶残,我们就要比敌人凶残十倍。
敌人狠毒,我们就要比敌人狠毒百倍。
敌人屠杀我们的家小,我们就灭了他全家全族。
敌人毁我苗裔断我香烟,我们就要他断子绝孙!
记住了没有?”
在张启阳的煽动之下,每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绝死勇士都发出响亮的呐喊:“记住了”
“没有仁慈。”
“没有仁慈。”
“没有道德。”
“没有道德。”
“只有最血腥最惨烈的报复!”
平日里,张启阳总是做出一副笑呵呵的和善嘴脸,只有面对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绝死勇士之时,才会暴露出最真实也最可怕的本来面目,他甚至可以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喊出“践踏世间一切道德”的口号,并且让这些可怕的复仇者们将这个口号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要让我们的敌人听到锄奸营的名号就瑟瑟发抖,要让他们不敢再肆无忌惮的祸害我们的兄弟姊妹,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可以牺牲一切,我们可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在刺杀叶一秋的行动中,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张启阳死死的盯着叶周氏的双眼:“非常非常的不满意,你的软弱让我很失望。看来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但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欧阳醉翁的一篇《醉翁亭记》脍炙人口流传千载,让滁州成为天下名胜。
在很多人的心目当中,滁州一定就是钟灵顶秀风景秀美的人文之地,其实《醉翁亭记》的开篇就已经点明了:环滁皆山也。
事实上的滁州绝对不是什么繁华兴盛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穷苦贫瘠之地。
满是山岳丘陵的地形注定了滁州的贫穷,而政治上的划分又加重了贫穷的程度。
因为历史遗留原因,滁州下辖的全椒、来安两县属南京,其让各县则属中都凤阳,一州之地却被两府管辖,这在大明朝是绝无仅有的状况。
政令不一,税负重叠,造就了滁州本地百姓的艰难。
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繁琐的政治生态,让百姓们的生活举步维艰。
穷则变,变则通!
耕田种地的日子根本就过比下去,就只能另谋生路了,而经商则成为很多滁州本地人的选择,同时也诞生了徽商当中最年轻的一个流派:金铃堂。
徽商,又名徽帮,专指徽州一带的商人。
其实这是一个常见的误区,因为徽商只是一个很笼统的称呼,真正的徽商绝非仅仅只是局限于徽州一带,而且徽商本身也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整体。
时至今日,所谓的徽商其实包含三个大的流派:徽州的竹杠帮、泸州的皮鼓派和滁州的金铃堂。
全椒东南四十余里,襄水和滁水交汇之地的金铃湾就是金玲堂商帮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