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老九撇嘴:“还瞧不上人家,俺可是听说好像当年李闯落魄时都投奔人家去了呢”。
“嘿,谁还没个落魄个时候,李闯当年是投过他门下,但并不影响俺瞧他们不上”郝摇旗一脸的不屑:“马回回那帮人怎么说呢,打仗也就那么回事,可话又说回来了,人家经营地盘确实是一把好手,不管当年在山里头还是现在荆州,人间都把地盘巩固的好好的。当年的杨嗣昌奈何不了他,如今的督公大人也没的办法……”
“放屁,谁说督公大人没的办法,只是……”老九顿时就不乐意了,郝摇旗赶紧挥手打断他:“得得得,你还要不要听俺说了”。
“是要听你说,但不是听你说瞎说”老九愤愤然:“不说督公大人了,老子如今就来会会这帮狗日的……”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郝摇旗翻了个白眼:“马回回虽然死了,但革左五营的老底子都还在,当年自己打下一处地盘后来又跟过张献忠如今又投靠李闯,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单干还是投靠他人,底子从来没乱过没散过,老九,莫要轻敌哦”。
原本还一脸桀骜不驯的老九听了,神情渐渐凝重,看了一眼旁边的朱重生:“老朱,你怎么看”
朱重生正蹲在地上拔草喂马,听了淡淡一笑:“走着瞧”。
靠,说了等于没说,老九骂了一句,朝远处吼了一声:“都他么的快点,磨磨蹭蹭的天黑了……”
待兵马全部渡河后天确实快黑了,而且还竟下起了雨,意外的是将士们不怒反喜,还嚷嚷下大点。
虽说下雨行军吃尽苦头。
但他们宁愿被雨淋着凉爽也比那种闷热到汗流浃背好受的多。
郝摇旗也终于把他所知有关革左五营的事说完了,最后还下了个论调:李闯对革左五营相当器重,对马回回也非常信任所以才将后院托付与他,马回回虽死了,但其底子和势力都在,不容小觑。
老九沉默不言,朱重生则道:“说白了,革左五营既属李闯又自成一家,是这个意思吧,怎们感觉像李闯现在和朝廷的关系一般”。
郝摇旗点头:“李闯手下山头派系众多,大大小小不下十余且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除了几个数得着大山头外边属这革左五营最有势力了,但他们不结帮拉派但也没人敢动他们而且即便是打铁的那种大山头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他们不敢,不代表咱们不敢”老九又恢复了往日那桀骜不驯的摸样,抬头张嘴接了几口雨水:“此去荆州二百里地,老子倒要看看有几个敢来拦的!”
回来咯
天黑了,雨势稍大。
原本汗流浃背闷热到光膀子的将士们被雨水浇注后,闷热尽去大呼畅快,然而很快随着天黑雨大温度下降,一个个开始瑟瑟发抖了。
如此下去只恐寒气入体……咱们得找个地方宿营,朱重生忍不住提了建议,风雨交加易染病不说,把干粮都淋湿了便有的苦头吃咯。
老九皱眉,他其实他趁着凉快行军,但这雨也确实稍大了些也知道这般下去对兵马都有损伤,何况眼下也并无紧急军情,和郝摇旗简单商议几句,便决定扎营歇脚。
只是这荒郊野岭何处扎营啊。
他们是机动特种部队以作战为主,出行皆轻装几无辎重甚至连帐篷也寥寥几顶而已。
“报……,前边五里外有一村子”探马来报,老九果断下令急行军至前方村子扎营。
村子不大,有二十三户人家。
天刚黑,饭刚吃完,趁着这下雨天正准备搂着媳妇上床切磋一下时,突然之间就鸡飞狗叫,说是有强盗进村了。
自然不是强盗。
其实老九和郝摇旗也不想进村弄得老百姓人心惶惶的,实则是周边无扎营避雨之处,总不能真的就这么淋一夜吧。
在百姓房外檐下避雨
不好意思,他们做不到这么超前意识。
扰民是避不可免的了,但作为东厂卫的兵马完全可以做到不掠不抢不杀不少不奸不淫!
一番惊扰之后,村民终于落定了心,原来不是山贼马匪也是不游兵散勇,是朝廷的兵马,而且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官兵,他们只是借宿找个地方避避雨而已。
可是小小的村子不过二十余户哪里容得的下千余兵马呢
没事,往南数里还有几个零散村子……
老九挥了挥手:“酒罐子,这村小容不下你那大佛,这地俺占了”。
郝摇旗骂骂咧咧的率部去往附近的村子借宿,他麾下熊营有千骑,连人带马根本容不下,不像老九的狼营仅三百骑,村子虽小挤挤还是勉强能容身,至少不用挨风吹雨淋。
不过是真挤啊!
村子里但凡能落脚的地方,屋檐下,草棚,牛棚猪舍柴房,到处都是人,可以说家家户户但凡能容脚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总算有个干净的落脚地方,老九所在一户人家较为宽敞,生火烤干了衣服,便和朱重生在地上划拉着,直到深夜和衣而睡。
雨下一夜,清晨方晴。
睡觉爱打呼噜的人一般睡眠深,老九就是这样的人,却苦了旁边的朱重生,心事多睡眠本来就浅,身边有这么一个大呼噜可想而知多遭罪了,若是往日做王爷时,早将老九给当猪打出屋外。
奈何如今只是一介小卒,在人家手底端碗吃饭,任凭多不耐烦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忍到天亮雨停,便赶紧起身出了屋子,见伙房里主人家正忙活着走进去看一眼,是在给他们做早饭,稀粥还煮了几个鸡蛋。
朱重生掏出些许碎银递了过去,主人家连连摆手:“不能要,军爷的银子哪能收……”
在他们印象中,当兵的和土匪本就没区别,不抢你不杀你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有人会给你银子的,给了你敢收
“我们是东厂卫的是皇帝亲兵,军纪严明不掠不抢更不会白拿百姓一针一线”朱重生将碎银递给一脸蒙逼的男主人手里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
乡野草民根本没听过什么东厂卫,但却知晓皇帝的亲兵,这几个字令他震惊又不知所措,这里是荆州是李闯的地盘,贼兵可没那么好的军纪,境内吃拿卡要,稍不顺其心意便会大祸临头甚至是灭门之灾。
只是皇帝的亲兵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雨虽停了,天还阴着,半晌午时老九爬起来吃了饭,也没急着下令行军,手下将士昨晚都淋了个透心凉,一夜又没睡好,兵马皆疲,需要休整。
吃好,喝好,睡好,歇足了劲头再走!
这也就意味着,兵马要在村庄正式扎营休整了,于是手下三百悍卒草草吃了干粮之后便开始挖坑为灶,搭棚为营,砍柴烧水晾衣服……忙的不可开交。
而老九则和朱重生带着几个亲兵骑马朝南溜达去了,想要那边村子看看郝摇旗昨晚休整的如何。
昨夜一场雨,使的荒野泥泞不堪,老九几人持缰缓行打量四方风景,行不足二里地,遥望西边荒野有数骑狂奔不由挑眉,认出那是外围探子,见其状便知有情况,使了个眼色几人纵马快奔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