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口误,小人孙楼见过常公公……”孙楼再也不敢装逼了,哪知这话刚出口又被重重扇了一耳光,嘴角出血满眼都是小星星:“没规矩的狗东西,常公公也是你叫的,汝可是寻死”陈汝信大骂,拔刀作势,孙楼见状吓的忍不住一声惨叫:“两国开战,不斩来使……”说着看向王安:“王兄,救我……”话没说完王安向前一步也给了他一个大逼斗:“狗东西,你倒说说哪两国,你他么的算个屁的来使”。
可怜的孙楼连吃两耳光加上恐惧竟仰头晕了过去,王安见状赶紧走到常宇身后:“属下办事不周,督公大人恕罪”。
常宇摆摆手,瞥了地上的孙楼一脸不屑:“如此草包,尚有其他人么”
“尚有其随从七八人被控制在外”王安赶紧答道,常宇嗯了一声:“不过叫个传话的罢了,谁都行”说着看了地上的孙楼:“扔进湖里喂鱼”。
王安刚要动手,李慕仙起身制止:“督公不可”。
常宇挑眉:“道长不会真信了那套什么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吧,这毛贼杀了便杀了”。
李慕仙摇头苦笑:“他张献忠不过一贼寇尔,自封的草头帝王关起门自娱罢了,他算什么国,但话说回来,便是两军交战也不要轻易斩杀使人……”
常宇不屑:“区区毛贼,杀之以儆效尤,杀了便又如何,莫说他献贼,便是李闯当初咱家想杀也杀了”。
“督公勿燥”李慕仙耐着性子劝道:“此非李闯亦非交战,既要相商便有来有去,以那献贼嗜杀的性子,督公杀了他的人,他自也会对咱们的人痛下杀手!”
常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对王安说:“弄醒他”。
王安也不是善茬拖着孙楼的脚走到湖边将其头甩入水中,眨眼功夫孙楼醒来疯狂挣扎起来,王安将其拽了上去。
孙楼呛的眼泪鼻涕乱流大咳不已:“饶命,好汉……督公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没眼看!
常宇懒得正眼瞧他,转头看向湖面,王安踢了孙楼一脚:“督公大人问你什么说什么”。
“是,是,是,小的知无不言”孙楼此时哪还有心思装逼,早已魂飞魄散。
“献贼何处”常宇看着水面澹澹问道。
“西京……”孙楼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不出所料的被旁边的王安一脚踹在脸上,惨叫一声血流满面赶紧改口:“成都府,成都府,小的口误……”
“重庆尚在打仗么”常宇懒得理会继续问道。
“好像在打仗,具体小的不知,小的从成都过来的”孙楼这次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再说错被揍,毕竟此时已经是鼻青脸肿,再挨揍就成猪头了。
“那八大王遣你来荆州所为何”常宇又问,这一次孙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摸摸荆州守将的心思和李闯通通气”。
常宇笑了:“通什么气”
“八大王是想知道李闯是和了还是降了”孙楼偷偷的看了常宇一眼,但只能看个后脑勺。
“有什么区别么”常宇嘿了一声。
“若是只是和,吾等尚可与其结盟共进退,若其是降了将来亦可留一线……”孙楼斟酌半响谨慎说道。
常宇大笑:“八大王的心思太多了,这么多心思晚上可睡不好啊”。
孙楼不敢接话,垂头不语。
“你回去给他传句话,这么多心思都是白费无用,便让本督给他指一条明路,告诉他,家里头没他折腾的地了,要么老实过来磕头认个错听候发落,要么去外边闹腾去,闹的越大越好,上边不光不生气还会给他奖赏,若这两条路他不想走非要在家里头闹腾,告诉他明年中秋,本督拿他狗头祭天!”
潜江县城往西十余里有条大河,名东荆河。
大河两岸杂草丛生树林密布,就连往日繁荣的渡口也萧条荒芜不见一个人影。
因为对岸河西便属荆州地界。
换句话来说,是李闯的自治区。
其实在和谈之前,这地界不管属于谁又或三不管,但并不影响百姓营生,渡口码头每日行人如织,通商通行丝毫不受影响。
改变是在大半年前,左良玉还活着的时候大太监要他表态,没办法硬着头皮遣部进攻荆州,虽只是做个样子但依然弄的人心惶惶百姓惶恐不安,通商通行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和谈期间,更是风声鹤唳一度断交,两方势力在各自地界陈兵剑拔弩张,荆州那边的不敢过来,这边的也不敢过去。
待到和谈一锤定音,李闯投诚了朝廷,荆州依然为其地盘,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又和分彼此呢,本以为很快就能恢复往常,然而现实是最真实的。
官方虽没说禁止通商通行,然则规模早不如往日十分之一,原本城外大小十余个渡口如今仅不足二三处通行,且来往寥寥无几。
究其原因,无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朝廷兵马不得擅自渡河越境,需持兵部文书且征得对岸同意方可,在潜江县时,当地守将不止一次相劝。
然则老九和郝摇旗大快朵颐之后狂笑而去,随即麾下千余兵马渡河西去,惊的潜江守将急忙遣人往汉阳通报。
天空阴沉,又闷又热,河边树林外几具尸体被绑在树干上早已经干枯,几只飞禽从高空一掠而下,落在干枯的尸骨上啄食。
嗖,嗖,几声破空声疾来,飞禽受惊展翅欲飞却被钉在树干上,血顺着箭杆滴在尸骨上……
几骑快马奔来,当先两个光膀子大汉正是老九和郝摇旗,两人赤膊身上都是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滴,看着那几具尸骨两人不约皱了眉头。
尸体虽化为白骨不可辨认,但尸骨上的衣服却是一眼就认出是朝廷的军服。
毫无疑问这几具尸体是官兵的。
而将这几具官兵尸体绑在渡口附近的树林外,其意不言而明。
草,老九歪嘴骂了一句,郝摇旗却只是皱眉举目朝远处张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衣物腐烂程度所见,这尸骨当有数月之久”朱重生仔细瞧了那几句尸骨后淡淡说道:“应是左良玉活着那会………”
“人是那会儿死的,但未必是那会儿挂在这的”老九哼了一声,数月之前,左良玉部进攻荆州,虽是假模假式但也真的和塔天宝他们干过,互有死伤。
只是,那会儿他们定然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挂几具官兵尸体来耀武扬威又或恐吓警告。
没意义也必要。
很明显这是在和谈确定势力范围之后做的事。
在警示,官兵不得越界。
可依然幼稚无比。
“俺之前听督公说过,荆州守将虽为牛万财和塔天宝,实则是以马回回为首的革左五营势力,如今马回回也死了,不知道真正的当家的是谁,酒罐子你知晓的多,说给俺听听呗”老九站在树下看着不远处正在渡河的兵马:“风吹了些许天,荆州那边也该知晓咱们要来了”。
郝摇旗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又落在那几句枯骨上:“有甚可说的,一帮草寇罢了”。
草,老九忍不住笑了:“你现在挺会装的呀”。
郝摇旗好像也觉得自己装逼过的头,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嗨,装是装了点,但确实瞧不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