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酒这玩意有瘾,好这口的人是真的无法自拔。
从汉阳来时也带了点酒,可仅三天就被他在路上给造完了,现在扎营歇脚,酒虫一闹,他就坐不住了,可又不好直说,便说要进城讨些粮草,虽说马进忠给准备了足够半月以上的分量,但这年头谁嫌粮草多对吧。
只是他这提议被贾外雄和老旧否定了,咱们不是寻常兵马,除了是皇帝的亲兵卫外还是东厂的门面,所以要注意影响。
而且城里头既已知晓了,很快就会自觉送些过来,自个贴上门去要多跌份啊,又不是到了弹尽粮绝万不得已的时候。
见他俩如此,郝摇旗也不好再嚷着入城了,叼着青草巴巴想着城里头的最好有点眼力见给自己弄点酒来。
如贾外雄和老九所料那般,城里头的守将闻知是东厂卫的兵马,赶紧带着心腹们来打招呼了,自也少不了一些粮草物资,最喜人的是还给杀了两头猪十只羊,可谓是诚意十足。
三营上下大喜不已,唯郝摇旗闷闷不乐。
没给带酒。
人家听说了东厂卫军纪严明,战时严禁饮酒,违令严惩。
既是如此,给人家送酒不是害人嘛,咱们得有点眼力见。
那就忍忍吧,总归有肉吃的也是好的。
守将是马进忠的手下,会说客套话也会套话,对周边局势也摸的透彻,和贾外雄几人一边吃肉喝汤一边说着话。
从他口中贾外雄得知,再往西行百余里就到了潜江地界,潜江县城西十余里外有条东荆河,这条河也就是和李闯地盘的分界线了,河西为荆州区域。
且对方在河岸设置巡逻队,一旦发现官兵渡河便会阻拦,一国两制的特区嘛,虽投诚了,但也不可以如意踏入他们的地盘。
听了守将说了好半天,贾外雄三人相视一笑,狠狠撕咬羊腿:“倒要看有谁敢拦老子”。
守将大惊:“汝等要进入李闯地盘,那岂不是要生乱……”
“什么李闯地盘,都是朱家的天下”老旧哼了一声,那守将咽了口吐沫便不再言语。
翌日一早,阴天。
三营拔营而去,直奔正西潜江县。
“到了潜江过了河咱们是分道扬镳还是一块儿走”老九一脸跃跃欲试:“老子要从荆州城下摸着城墙走!”
贾外雄想了想:“可以生事,莫要捅乱子,为防万一还是一块儿走吧”郝摇旗附和:“还是一块走”。
老九不以为然:“老子就不信他们还真的敢把咱们怎么着”。
“不怕明的就怕阴的,保不齐有人暗中下黑手然后嫁祸其他人,将水搅浑了”郝摇旗冷笑摇头:“俺在那边呆太久了,比谁都知道人心有多不齐,水有多深”。
“哎呦喂,你酒罐子什么时候这么清醒了”老九打趣:“莫怂,就是他们来暗的,又能奈老子何”。
郝摇旗摇头:“不是怂,孤军深入总归不是上策,不怕打不过,怕的是阴沟翻船,何况那边想阴死俺的人不在少数”。
“酒罐子说的对”贾外雄点头:“咱们虽然不怕,但毕竟是孤军深入,这段时间献贼和荆州眉来眼去久了,不得不防,咱们后边虽有大军但相距较远,还是谨慎些”。
“太谨慎岂不显得咱们没气势了”老九咋舌:“你和酒罐子一块儿,俺自个溜达,相隔不要太远若有事也可有个照应如何”
贾外雄太了解老九的个性了,好斗狠喜欢浪认定的事除了常宇外一般人劝不动,便道:“安全起见过了河你和酒罐子一块儿走,俺往南晃悠一圈然后沿江走,咱们再荆州城汇合可好”。(注,明时荆州也就是江陵,现在的江陵县九八年撤区改县新建的,在明朝也属于荆州地区)
老九的心思就是要去荆州城下晃一圈,至于是自己去还是有人陪着无所谓,随即应了:“你自个也小心点,别阴沟翻船了”。
贾外雄哈哈大笑:“老子要翻也是翻在大江大河里,阴沟太小淹不死老子”。
天下风云变幻,朝廷突然从武昌大举出兵西进犹如旱地一声响雷趁着东风快递飞往四面八方,闻者皆惊,皆疑。
朝廷刚和李闯握手言和,便迫不及待的对八大王动手了!
是不是有点太急躁了些,真的准备好了真的有这个实力
不是说好休兵养民的么……
西安,亲王府。
李自成目瞪口呆,愕然许久走出大堂到院子抬头张望,喃喃自语:“这步棋,看不懂”。
京城,大世界。
大世界在京城被称为销金窟,实则就是后世的夜总会,这里头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而且有个公开秘密,那就是其幕后老板很有来头,关系很硬。
所以根本就没人胆敢在这找事,但也没几个人知道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
但大世界也并非只是单纯灯红酒绿,其名下的客栈还承启另外的作用,类似驿站,类似会同馆的作用,虽无官方之名,但有官方之实。
说白了,就是来京城办事的官员,将领,以及其他身份不一般的人,都会在这儿歇宿。
当然了,住在这儿价格相当不菲。
当然了,假若是你vip或者和老板关系好,免费。
而就在近日,便有几个免费客人入住。
客人都很低调,却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
比如,山东总兵李岩,两大柱国勋贵周遇吉和唐通。
别问这仨大老进京干嘛来着。
奉旨进京帮皇帝骂架!
没错就这么嚣张,就这么屌。
月前,常宇秘密前往潼关将撕逼小半年的和谈一锤落音,也因此诱发了朝里一直针对他的一股暗流,百官齐发难,崇祯帝招架不住便一道圣旨摇人入京帮忙。
唐通离的最近隔日便到,只是没摸清局势放不开手脚,而后千里之外的周遇吉和李岩快马加鞭入了京城,三人同崇祯帝及少数常宇派开始在朝堂反击。
周遇吉负责骂人,李岩负责讲道理,唐通负责搅混水唱红脸劝架,君臣配合默契,朝堂这几日当真热闹的很啊,每天退朝的时候都有人面红耳赤骂骂咧咧愤慨不已。
三人分工明确且劳逸结合,每日除了上朝打嘴炮外,便是结伴游京城却极少会友,一来在京城的朋友很少,二来身份敏感。
闲来三人也会在客栈里泡上茶摆上棋局一边厮杀一边论天下局势,说到紧要处便忘了下棋。
毕竟如今天下乱局未定,糟心的闹心的揪心的事太多了,然而能平事的太少了,大局上能扛旗的也就是那个东奔西走快累成狗的大太监了。
而作为常宇手下最亲近和信任的人,他们自然也会忧常宇所忧,细论天下局势,思谋应对之策,只是常有力不从心之感,朝廷不齐心,国库空空,各处天灾人祸将士厌战……
抛去这天下局势,单说近日京城也是多事。
朝堂撕逼已是常态,李过入京已有三天,朝廷和崇祯帝少有的默契不闻不问任其叩门无路,入朝鲜的田见秀部亦已抵达京畿地界,突然提出粮草援助……
院外传来叩门声打断李岩三人的谈话,亲随急忙去开了门,是东厂的番子而且是春祥身边的亲信,快步走到三人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