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既不要名,那朕就与你些利吧,这礼金还是要随的”崇祯帝轻笑摇头:“朕亏欠汝甚多,趁汝大喜之时便补偿些与汝,朕随你万钱可好!”
常宇连忙摇头拒绝:“如今国库……”
“朕岂能以国库拨款与汝,自是以内帑随礼……”崇祯帝赶紧纠正。
“即便如此臣亦不能收,如今国库亏空,便是皇上自个儿也是捉襟见肘,其不说其他支出便是这偌大皇宫成千上万张嘴要吃饭也是一笔不小开支,臣不能为皇上分担便罢了岂能还伸手要拿……”常宇坚决不要,崇祯帝心里头乐开了花,这小子会说话会来事,总是能让人欢喜起来。
“这不要那不要是被别人戳朕脊背说朕抠么”崇祯帝笑骂,常宇想了一下:“不若皇上赏臣一副字画吧”。
崇祯帝一拍大腿:“倒忘了汝除了能征善战外还是个大才子呢,既是汝开了口,这宫里头看的上的字画允你挑,挑多少都行”。
你可拉倒吧,我都给挑走了你不得急的跳河,常宇心里揶揄嘴上却道:“一副足以”。
天黑了,崇祯帝留常宇在宫里吃晚饭,又是简单的家宴周皇后还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小菜,得知常宇就要成亲了欢喜的流下泪来,取了个金钗说是赠给章碧云,常宇谢了又谢。
席间说着话,有朝务也有家常,周皇后触景生情又说起了太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办了,崇祯帝侧头看了常宇一眼想听听他的意见,其实若非常宇几次阻拦太子妃现在都该大肚子或者分娩了。
当然了常宇之所以阻拦是受朱慈烺所托,和坤兴公主一样这兄妹俩都不想早婚。
“待闯贼之事一了,喜上加喜所谓双喜临门!”常宇提议,崇祯帝和周皇后也欣然同意了,毕竟国务重要。
“坤兴最近好似有心事,伺候的宫女说整日以泪洗面,不知又犯了什么傻”稍后周皇后话题一转,崇祯帝蹙眉:“莫不是又在宫里头待闷了,不应该啊,她这段日子没少出宫啊……莫非要出京……嘿”崇祯帝苦笑摇头看着常宇道:“这丫头被你给惯的心野了”。
常宇一时语塞,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坤兴殿下生性内向沉闷,久居深宫容易得心病,常出去走走大有益”。
崇祯帝一怔随即叹口气了,常宇曾经给他普及过这方面的知识,所谓心病就是忧郁症,他最爱的贵妃田秀英就是得产后抑郁症英年早逝的。
田秀英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坤兴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之所以数次同意坤兴出宫出京就是不想让坤兴公主重蹈覆辙。
“怕不是因为出京之事,她若想出京尽管开口提便是了,怕是别的事了……”周皇后一脸的忧虑,崇祯帝则道:“莫非是她那公主馆的生意出了什么差错”说着看向常宇。
常宇连忙道:“据臣所知,公主馆的物件如今千金难求,女子馆宾客盈门,再者咱皇家的生意亦无宵小胆敢袭扰,怕也不是生意上的事”。
“哎,你们这些……哪里懂得女人家的心思,只管胡乱猜测”周皇后揶揄道,崇祯帝一怔便反应过来:“莫不是……”
“该给坤儿找个婆家了”周皇后又是一声叹息:“皇帝每日只管着朝务,自家女儿的都不管了”。
崇祯帝大笑:“好,好,明儿朕便给她物色个婆家,瞧瞧朝臣谁家有好儿郎”。
“这次可得擦干眼睛瞧好了”周皇后嘱咐着,毕竟周显那事让她很是气愤,又对常宇道:“回头你可得给好好摸摸底”。
晚风很凉爽,甚至还有些微凉,常宇走出乾清门仰头望着星空长叹一声,举步朝东华门方向走去,路经端本宫时太子朱慈烺从黑暗处跳出来:“侯你许久了,走,咱们去泡茶聊一会”说话间拽着常宇就往端本宫走去:“听说你就要成亲了,我给你备了礼呢……”
“殿下”常宇止步:“尚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再叙吧”。
哦,好吧,虽然常宇表情如常但细心的朱慈烺还是发现了他眼神里的心事重重:“我送送你”。
两人并肩朝东华门走去,常宇轻声道:“明日,我就要出京了”。
“公务还是……不会是去徐州成亲吧”朱慈烺一怔:“这么快”。
“你也快了”常宇笑了笑,朱慈烺啊的一声:“可是我……”
“其实早点成亲倒也没什么不好”常宇拍了拍他肩膀:“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家在立业前边的”。
这……朱慈烺一时惶然,站在东华门口看着常宇远去:“明儿去衙门找你”。
“趁早些”常宇头也不回走向东安门。
咯吱一声,东安门打开,外边的风灌了进来,常宇习惯性的缩了下脖子,然后就看到门外站了很多人。
“大哥”春祥快步走了过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京外秘密抓捕李自成,然而面对那个经验丰富的逃跑专家纵使他用尽手段终究还是被其逃脱,无奈之下心怀不甘回京了。
常宇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车,这让春祥等一众人心神大震,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常宇发火,但绝对是第一次甩脸给春祥。
说明什么?
说明他真的太生气了,或者是太失望了。
事实如此么?
不全是,调动手头可用的人马动用最大的权限都没有抓到李自成,常宇固然生气也固然失望,但还不至于甩脸给春祥看,而之所以如此,实则是因为他此时心情极度不好,正好找个发泄口罢了。
而让他心情极度不好的竟然是皇帝和皇后再准备给坤兴物色婆家,使得他心情复杂至极。
这属于常宇的私事,更是他的私情,这种事不可对人言,所以他憋的慌。
说白了就是这货此刻为情所困。
明明马上就要成亲了,心里头还挂着别的女人,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这都是渣男的常规操作,常公公也不例外。
夜有些深了,东厂衙门的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或者说非常的诡异,按理说出外勤的一众人回来,衙门里本该热热闹闹才是。
可这次不一样。
常宇端坐大堂阴沉着脸,看着角落里的火炉,春祥及一种亲侍,统领则站在堂外低着头,每个人都的表情都很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惊慌。
饭桶!
常宇一声呵斥,堂外众人的心又紧了些,赶紧叩首:“卑职无能,请督公大人责罚!”
“数千人围剿,竟还能让其逃脱,到嘴的鸭子都能丢了,汝等何止是无能,简直是可耻,亏得平日一个个吹牛气冲冲!东厂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常宇厉声大喝,虽说李自成逃跑经验丰富但这也不是他们空手而回的理由,若是随随便便就此算了,以后队伍可就不好带了,何况他今日心情不佳。
“大哥”春祥向前一步单膝跪在常宇跟前:“那闯贼实在狡猾的很,他在多出故布疑阵令吾等忙于奔波而不获……兄弟们这十多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皇上那边若有怪罪俺扛了”。
“你扛的起么!”常宇一声怒吼,狠狠的拍了桌子:“汝等可知道此獠对朝廷对皇上有多重要,若擒了他,西安那边贼窝立溃,朝廷能省多少钱粮,将士少打多少仗少死多少人老百姓少遭多少罪!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