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无法去驰援。
并且……也没必要驰援!
“那几个小破城嚼之无味,弃之不过略显可惜罢了,若能因而令明军分兵减轻大荔的压力倒也值得了”刘芳亮如此说,田见秀皱眉想反驳,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北线那几个小破城的存在自然有他们的作用,只是眼下无论他们有什么作用都救不了的。
“没错,明军占了就得分兵去守,这样一来大荔就会减轻很多压力,只待咱们打退这些狗日的,将来再拿回来便是”。高一功如此说,田见秀叹口气,也只得这般了。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眼下我倒有一计”刘芳亮突然咪起眼睛:“所谓兵行诡道,咱们现在处处被动何不和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你总不该会想着去打蒲州吧”高一功哼了一声。
“那到不至于”刘芳亮笑了下:“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眼下没那个实力打蒲州,甚至连打朝邑都有心无力”。
“那你想干啥,别绕弯子了,说吧”高一功催促道。
“突袭他大营!”刘芳亮嘿嘿阴笑着看向田见秀:“田兄觉得如何?”
咦……高一功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田见秀,论智谋田见秀是他们中的天花板,这个提议实在太令人意想不到也太冒险了,所以都想听听田见秀的意见。
田见秀皱了眉,心里头在仔细的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刚险遭破城厄运,此时如履薄冰之际,自保都不足还出兵奇袭明军大营……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明军也绝对意想不到!
若真破了其大营,困境立解,甚至还可分兵驰援北线又或打朝邑也无不可!
“此计可行,但须从长计议”田见秀盖了章,但刘芳亮急了:“兵贵神速,再从长计议明军都开始动手打咱们了”。
“那你总不会今晚就动手吧!”田见秀一愣:“而且明军在城外耳目众多,你刚出城就会被其发觉,如何突袭……你莫非要故技重施?”
“有何不可呢?”刘芳亮嘿嘿一笑:“所谓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百试不爽啊”。
“行啊你,东征一行学到不少本事啊”田见秀嘿了一声,心道这刘芳亮比之往日确实长了不少本事!
刘芳亮叹口气:“吃一堑长一智,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吃的亏多了,自然就会学到些有用的东西”田见秀眉头一皱:“你这话里意思莫不是还跟了那大太监的学到了东西”。
可不是,刘芳亮又是一声长叹:“当时咱们多好的势头,多大的阵仗,都在他手下吃了大亏,可论本事他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呸!都是些下三滥手段,可他么的偏偏就是这些上不了席面的下三滥手段实用的很!”
“既是如此,咱们就以毒攻毒吧,且先说一下你的打算”田见秀把话题拉了回来,刘芳亮顿了一下:“他的拦截部队在北边,说明是在防备咱们北去救援,那咱们就偏偏派出一队人马佯装北上救援,再出动小股人马缠住他的周边的探子,主力趁机扑向他的大营……我从三原来时用的就是这招!”
半晌午时,大荔城北十余里外的一个村子里,张国柱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抬头看着艳阳当空照,转身走出院子,门口的一颗榆树上的嫩叶又大了许多。
这个时候他本该倒头呼呼大睡才是,毕竟昨晚折腾一夜几乎未眠,在清早时才眯了那么一会,刚进入梦乡手下人便来报,有一股贼军出城杀来约五六百人。
张国柱知道这是贼军为了掩护探子突围做出的以此主动出击,很显然贼军以为官兵围城了要杀出一条活路出去求援的。
却不知此时官兵主力已一分为三北上猎兔子去了。
轻而易举的将那股贼军击退之后,张国柱也没心思接着再睡了,因为他要掩护主力的行踪,要更加严密封锁大荔,不能被他们的探子侦查到主力已拔营离去,至少不能让他们太快知道了。
数股探马轮班倒在大荔城外晃荡,却再无发现贼军出城的异动。
看来他们出去求援的探子已经成功突围出去了,所以这会儿消停的在城里头憋着,确切说是歇着,连番干了几个日夜可以想象到他们有多疲惫了,他们现在继续休整。
张国柱料定,他们不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至少三五天内都换不过来气。事实也如他所料那样,从早上折腾那一下后,城里的贼军再无动静。
可蒲州那边却热闹了。
普通人遇袭通常是愤怒不已,但像罗虎这样牛逼的人就觉得很过瘾,昨夜遭伏击他不光不退反而迎头而上,杀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直到发现官兵援兵抵达这才率部突围一口气跑了十来里才休整。
一场杀伐让他神清气爽,只是没有趁对方援兵到来之前将其击溃让他又有那么一丝遗憾。
带着这么一丝遗憾缓缓入睡,天亮时候得知消息的马宝率十余骑兵先行赶来,步兵主力则在十里之外。
“李岩这狗日的竟然真的下黑手了”马宝对自己错过这场伏击显得十分懊丧:“虎哥,接下来怎么干他?”
“若有三千骑,足可让他龟缩城内不敢出头,奈何咱们这次出来太过仓促骑兵不足”罗虎叹口气随即又一脸傲然:“可即便如此,亦无可惧,狗贼此时既在蒲州,且以亲兵伏击吾等,便足可说明其手头兵力亦不足!”
“虎哥的意思是说,朝邑那边开打了?”马宝挑眉,罗虎点了点头:“十有八九,那狗贼此时也是首尾难顾,对咱们来说正是好时机,为了以防万一昨夜我已遣人去打探了”。
“那咱们吃好喝好歇足了劲就去蒲州干他!”马宝摩拳擦掌嘿嘿阴笑着。
“嗯,此去蒲州不过数十里,让咱们兄弟歇足了劲,天黑之前杀到城下”罗虎哼哼道:“定要搅他个鸡犬不宁”。
马宝连声应着,又突然皱眉道:“虎哥,咱们的粮草……”
罗虎沉默了,多硬的仗多强悍的对手他都无所畏惧,因为他自己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震山营,但是……再强横的人再精锐的部队也得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腿发软,还强个毛横个求啊。
作为贼军中忠诚且最精锐的部队,震山营和老营在黄河防线是作为机动部队的用的,他们并不固定在某一个城池中,主帅在哪他们就在哪,主帅指哪他们就在哪,原先罗虎在大荔一带,马宝则奉令巡视北线,而就在前段时间李过一声令下两人匆忙集结北线近万兵马突袭黄河围攻河津。
机动部队随身都是带着干粮的,但也最多支撑个三五天极限也就是七天了,在围攻河津的日子里粮草都由对岸韩城供给,上万人每天的口粮也不是小数,韩城很快就承受不了,只能又从后方的合阳补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过又传令二人急袭蒲州。
杀敌心切的两人也没带多少粮草匆忙就上路了,而眼下士兵手头的口粮最多也就撑个两天,前提还是只能吃个半饱。
后方补给太远,远水难解近渴,打进蒲州城抢粮食也不现实,野战的话罗虎有十足的自信可以击溃任何一支兵马,但攻城那就是另一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