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便对他道:“这话你是说,药是你开的,病是你治的,若他有个闪失,朕灭你满门,不,还要灭了你道门!”
李慕仙当场就差点尿裤子了。
常宇昏睡两日不醒的消息传了出去,引起各种议论不决,从而也引来各方大佬前来探视,他们有的是真的关切有的就是探个口风探个究竟。
然而,不管他们是身份,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都被拦在了门外:拒绝任何人探视,皇帝下的命令。而且常府外围全是东厂卫和锦衣卫的人,闲杂人想靠近都难。
有人便打起了小主意,想要从常府家丁那儿买点消息,然而又让他们失望了,常府家丁守口如瓶,他们知道外泄主家隐秘的后果,毕竟主家不是一般人,是东厂的大太监啊!
更何况他们根本也没什么料可卖,常宇所在的房间全是近侍心腹,几个大宗师坐镇,家丁都进不了院子,熬药喂服起居皆是心腹莲心照顾。
而常宇病倒的消息也并未刻意隐瞒,所以先从一小部分人开始逐渐弄的朝野上下尽知,因其名声太显影响也自然大,连北京城的普通百姓甚至难民营里都拿此事议论的了,有人叹息有人担心有人喝彩,反正想啥的都有说啥的也都有。
但却没想到还有放爆竹庆祝的,这几日城里头爆竹声不绝,甚至还有戏班子摆台唱戏搞的十分热闹,有好事人就纳闷了,这太监还没死呢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闹腾,而且还不是一家。
结果一打听,嘿,人家可不是为了庆祝大太监生病的,而是为冲喜的,原来是那帮被东厂关押数月之久的勋贵陆续被释放了,其中就有当今国丈周奎。
出狱要去晦气,所以人家放爆竹请戏班子讨喜你也不能说什么,至于会不会趁机庆祝小太监病倒或者诅咒他不得好死,那谁也不知道了。
就在常宇病倒的第三天,远在千里之外的蒲州城内李岩收到了从京城发来的密旨,看完之后久久无语,旁边的顾君恩忍不住问道:“朝廷莫不是同意了?”
李岩轻摇头:“朝廷没表态拒绝或是同意,而是让李闯拿出诚意遣人去京城谈这件事”。
顾君恩眉头紧蹙:“这更像是要和谈的样子,否则朝廷早置之不理又或断然拒绝了,朝廷此举表面是让李闯拿出诚意去京城说服他们,实则是给自己个一台阶下,毕竟无论在谁看来,和则利益最大”。说着还忍不住叹口气:“若他日同殿为臣,相见甚是尴尬啊,吾等甚至会遭其毒手”。
“顾先生对朝廷的推断或许不错,但您却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李岩轻笑,顾君恩一怔:“还请李帅指点迷津”。
“督公大人”李岩眼睛眯了起来:“如今朝堂之上左右朝政的还是百官之首的阁臣,然则在军务上最有发言权和决定权的确是东厂的督公大人!简而言之,打或者和谈,是他说的算,以在下推断,督公是主战的”。
顾君恩又蹙眉:“何以如此认为,且再说这军务也属于朝政啊,督公虽善战却也不可能成其一言堂”。
李岩笑了:“若非督公主战,在下收到的就绝非今日的密旨了,而是直接言明安排和谈事宜了,且已有朝臣前来商谈此事。但也因为军务亦属于朝政,督公大人不能一言蔽之,便才有了顾先生口中的自找台阶,实则是督公大人的以退为进,这事和不了!督公大人绝对在布置一盘棋!”
李岩从送信的锦衣卫口中得知常宇回京了,虽然常宇没有给他一字半言,但仅凭借默契便猜个八九不离十。
此事和谈不了,必将同李闯一场大战!帅帐在军营中的一个峭壁上,居高可望远处黄河,入眼之处积雪遍地。
黄河已经冰封,这让两军的防务变得更加复杂和困难,毕竟对方随时都可以偷渡一支兵马过来捣乱,但自从上次常宇杀的几进几出之后,两岸相反还太平了些,但这并不影响双方在防务上更加严密。
黄河两岸的巡逻队变得愈来越多,密度也越来大,河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两方剑拔弩张。
蒲州城对岸的黄河畔的朝邑县城便是贼军的桥头堡,方圆二里小城就驻兵近两千,他们是最前线的贼军负责监视对岸蒲州城官兵的一举一动以及黄河防务。
朝邑城本就建在黄河岸边的石岩上,距离黄河非常的近,城头上的哨所可以轻易看清数里河段,此时发现从对岸溜下来几人便连忙示警。
不过这几人显然不是要潜伏过来,他们没有小心翼翼的借助岩石或树丛潜行,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下来,这显然不是探子,再说探子一般都是晚上偷渡。
那几人走到河面中央便止步然后不停的挥手,贼人便知是来通消息的了,于是遣人下河交流,不一会便取来一封信,守将拆看了,立刻遣人去往西安。
在后世一个明星闹个绯闻离个婚放个屁都能引起轩然大波,这是一个娱乐并不匮乏的时代,也不缺少明星,但却不是戏子之流,多为文人墨客,但也有例外的比如大明的明日之星东厂的少年大太监,他的一举一动同样引人注目。
近日整个京城都议论着大太监昏迷不醒的消息,民间流传各种版本的阴谋论,比如功高盖主啊,兔死狗烹啊,甚至遭人毒害啊等等。
而另外一些人则盯着皇家的反应。
这段时间虽是天寒,但皇城外边走时聚集不少人在张望,有的喜欢看热闹的老百姓有的则是一些眼线。
傍晚时候,皇城北门外集结一支兵马,有经验的好事人都知道皇家人要出宫了,果不其然很快一辆马车从皇宫缓缓驶出在士兵的拥簇下沿着皇城往东去了,看客们甚至不用跟着都知道这是皇家人去常府探视那太监去了,看来……凶多吉少啊。
常府里气氛如常,根本不受外边传闻所扰,卧房里常宇早已醒来多时,虽未如同李慕仙所言那般药到病除但已恢复了大半力气,此时正掐着李慕仙的脖子:“他么的的你给老子说句实话,是不是你下的毒”。
李慕仙被他掐的喘不过来气,脸都快成猪肝色了:“督,督公……咳咳,贫道冤枉啊,贫道……”
常宇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他醒来之后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病倒,若是感冒发烧倒也罢了,弄了个什么惊风寒邪入体,这种病多为小儿患症,病因不明,这他们的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一个健壮的练武人身上,何况他禀赋异于常人。
所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被投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当然也不是烈性毒,是一张慢性毒药……,而且能投毒的人只能是身边的人才有机会,这样一来嫌疑人就直指李慕仙了。
可李慕仙为什么要投毒呢,只有一个可能,拿常宇试毒!
没错,确切说是试丹药。
众所周知丹药重金属超量含有慢性毒素,这个时候的炼丹师即便不懂什么叫重金属超量,但心里头也清楚的很,自己炼的玩意儿没那么安全,所以他们都会找人试服,就像现在一样一款药上市前都会招募志愿者做临床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