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头上沐天波浑身是血,不知砍翻了多少人,几乎就要脱力刀口都卷了刃,可叛军还是源源不断的往上涌来,难不成今日便是……呃……咦!沐天波仰天长叹时突然瞥了一眼城外远处貌似有些不对劲啊,定眼一看,却见护城河外数百兵马正摧枯拉朽,再扭头看向东边,嘿……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沐天波喜极而泣挥刀大呼,其部闻声一边厮杀一边张望,若见城外援兵到来忍不住附和高呼,一时北城墙成败上千人欢呼不已,却听的那些登城的叛军心里一个哆嗦,扭头一看,顿时腿软,卧槽!护城河外的叛军已被杀光了,官兵的援兵已杀往城下,他们此时是被夹在中间,上不去,下不得,这他马的……
“狗日的叛贼,你们死定了!”本已几近脱力的沐天波突然间浑身又来了力气,挥刀又杀入敌阵:“将这些狗贼全杀光了……”
南城门外,王朔还在镇定自若的指挥进攻,这边已有近百人登城了,上头厮杀正激,坐镇城头的吴兆元汗流浃背,拍手跺脚:“顶住啊,顶住啊……”
“呜呼,今日必须要血洗沐王府……”王朔开心的直拍大腿,突然数骑奔来:“二将军,城北来了官兵援军,大夫人让您赶紧去支援!”
啥?王朔一怔,第一反应就是别人怕自己抢功故意的想将自己调走的:“来多少援军李日芳和大夫人还顶不住么!”
“上千人,他们已经打到大东门了!”报信的一脸急切。王朔皱眉嘀咕道:“上千人而已,怎么……”突然就怔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万氏率部边打边退正朝他这边逃窜!
艹,什么人这么猛,王朔急忙领兵前去支援!
土司兵多少普通老百姓,即便他们的正规军平日无论训练强度,军事素养和实战经验都远不及正规官兵,甚至都远不及李自成,张献忠的那些贼兵,更不要和常宇麾下的这些久经沙场打过贼军挑过鞑子的悍卒了相比了,没有任何比较性!
更何况又是直接从后包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屠元和姬际可的八百骑轻松横扫,从小东门一口气就追杀到南门外,铁老虎不堪一击,万氏也是一碰击溃,王朔率部支援还没冲上前头就被撤退的自己人给冲散了,兵败如山倒哪里一窝蜂朝正南逃窜,屠元和姬际可率部紧追不舍!
城西滇池边的陈长命本是最轻松的,因为这个临水没多大地方下脚,而是浮桥被拉起攻城部队很难靠近城墙,所以这边不是主攻点布置的兵力也不多,只是负责吆喝吸引牵制城上官兵而已。
得闻其他几个城门都有人上城时他心里头还是酸酸的,还想着要不要趁其他城门吃紧时也一咬牙冲上去时,两边都来人通报,官兵援军来了?
陈长命惊讶万分,在犹豫要不要支援时便见从北门那边绕来一支骑兵,人数不多也就百余,不由冷笑道,就这么点人,跟老子杀过去!
然后……就没然后了!
官兵援兵突然杀至且四两拨千斤,趁叛军主力都在城下攻城时突袭后方,一举夺下北门和两个东门阵地,然后绕城追杀叛军,而最可悲的还是那些只顾头不顾腚攻城的叛军,有的人当时在城下准备往上爬,有的人当时正在撞城门,还有的正在城头厮杀,都是满怀希望的喜悦,因为胜利在望。
可是转眼间就是地狱,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城上有突然想打了鸡血的守城官兵和乡勇,城下有杀人如麻的屠夫,他们此时只想跑,只想回家。
只是天堂没有路。
地狱大门敞开了!
大东门上吊着的沙定洲还没死,而且就在半柱香前他精神好的不得了,肉体的摧残几乎断了他的生计,但胜利的希望让他回光返照,饿了多天的他本不能出声了,却在叛军攻城的时候发出了沙哑的狂笑,沐家小儿,你完了!
可是,当他看到一股骑兵直接杀到,破了北门后防,破了小东门后防,又杀到了他脚下,自己的婆娘没挡住人家又杀往了南门……完了,完了,这他么的是谁啊!
他跟随过官兵平叛打过仗,官兵的战斗力绝对没这么强横,至少云南的没这么强横!
莫非是张献忠的贼兵,听说他的兵马很是强悍,是他来了么,可他为什么打我啊!
沙定洲想不通,一口气没接上晕死过去了。
别说沙定洲了,便是城头上观望的沐天波也是一脸懵,这支援兵哪来的,怎么这么猛,从北而来那只有武定的兵马,可是这绝对不是武定的兵马,他们没这么多战马也没这强悍的战斗力,不!整个云南都没这么强悍的骑兵,虽说是背后突袭,但沐天波自知他手下没有任何一支兵马可以这么轻松势如破竹像割草一样的将叛军击溃!
难不成是,张献忠的人?可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帮自己驱贼!(历史上还真是张献忠的兵马帮他平叛的,但那时候崇祯帝死了清军入关,国共合作一致对外!)
沐天波在城头上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城下的那些骑兵在继续收割追杀叛军,此时城头危机已解除,不管是登城的还是在城下的叛军早无心恋战了,要么逃窜要么立刻跪下磕头求饶投降!
兵败如山倒,常宇率众绕城厮杀,几番冲击之后,叛军四下逃窜,不足一盏茶功夫原本乌泱泱的城下已不见一个贼人,至少看不见活的了!
那边屠元和姬际可八百骑狂追万氏和王朔七八里地,杀的他们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逃入山中方止,哪知回城途中又遇了死里逃生的杨天命带着数十人逃来,二话不说直接就给秒了!
至此,沙定洲手下四个虎将已去其三,却是让万氏和王朔及阮韵嘉逃了去!
贼军尽去,城头上哀嚎遍地,很多士兵和乡勇们抱头而泣,或为死去的战友或为来之不易的胜利或为劫后余生,沐天波跪在地上张开双手泪如雨注,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沐王府数百年的基业眼瞅着就要毁于一旦,却又在转眼间复了盘,这种心情外人确实难以体会。
包括沐王府的那些家丁们一个个的也是默默抹着眼泪,吴兆元等一众大佬扶墙大呼:“苍天垂爱,苍天垂爱”
苍天垂爱个毛线,城下常宇千骑已下马休整,等了半天只见上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没人开门,郝摇旗脾气暴单骑过桥到了城下大呼:“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俺们跑过来腿都要断了帮你们打一仗,水都不给,哦不,酒都不给喝一口…一碗……一坛子么!”
“汝等何人?”
沐天波抹了眼泪探头张望确实看不出这支兵马的来头故此一问。
“帮你打仗当然是自己人了”,郝摇旗哼了一声:“东厂卫总该听过吧”。
沐天波自然听过,半年前皇帝在京城搞了个阅兵大典封赏一批有功之将,东厂卫便是那时设立,归东厂所辖有善战四卫,难不成就是眼前这支骑兵,怪不得如此勇猛,可他们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