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书略一沉吟:“其出身神秘,传说本为弃婴被一老尼收养授艺,后遭身变入江湖,喜夜间杀人,出手狠辣行踪不定故有夜魔之称”。
常宇眉头一挑:“你与他相熟,可知如何出现此处又依附王府?”
宋洛书摇了摇头:“三年前在开封城外曾萍水相逢与舍妹甚为投机聊了一夜飘然而去,刚才在王府卑职曾与她聊了些,其不愿详述,只说欠德王一个人情,效力两年便去”。
“两年?”常宇若有所思:“还剩多久?”
“卑职不知”宋洛书摇头。
“你去打听一下,她欠德王什么人情,还了多久,愿不愿来东厂效力,只要她愿来,本督应她任何条件”。
宋洛书抱拳离去,李慕仙皱了眉头:“厂公要一尼姑在身边作甚?就不怕惹人闲言碎语?”
常宇噗嗤一声笑了:“本督身边有僧有道又何曾惧流言过,本督爱惜人才,那夜魔一身本事埋没了可惜”。
李慕仙本欲反驳几句,但实在找不到说辞,他久历江湖自然也听过夜魔大名,刚才也见过其身手,能与吴中交手不落下风的女子,当世罕见。
“吴中”常宇一声大喝:“你自诩东厂第一高手,却和一女子厮杀数十招未占一点便宜,可知脸红”
吴中脸皮厚,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可脸红的:“那娘们剑法刁钻狠辣全是杀招,延绵不绝滴水不漏,卑职若想胜她当要在百招之后”。
常宇撇撇嘴:“百招之后他气力不支你胜之不武,有什么好炫耀的”。
吴中耸耸肩:’若空手相搏,她撑不过三十招“常宇一脸鄙夷:”若空手相搏,这里能胜她者十有七八,又显的出你的本事了“吴中略显尴尬挠挠头:”这娘们扎手的很,比宋洛玉还扎手“。
”比之前日所遇那血蝙蝠如何?“常宇好奇道。
吴中轻摇头:‘两人不是一路,夜魔剑法高超凶狠,那血蝙蝠武技平平,刀法也算不得绝高,但其一身轻身功夫少有人及,便是蒋把式也略逊于他,否则也不会让那厮三番几次逃脱了”。
常宇一惊,蒋发的轻身功夫他是见识过的,草上飞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没想到江湖上天外有天,竟然还有比起更高绝者,突的他忽然想到那个神出鬼没的刺客:“比那人如何?”
吴中又摇头:“那人所用算不得真正轻功,是江湖刺客隐身之术……”
“莫不是倭国忍术?”常宇心中一动,吴中略已沉吟看向李慕仙,两人眼神交流微微点了点头:“有相似之处”。
何人竟能买通小鬼子来刺杀自己,常宇正疑惑间突闻前方有惊呼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辆马车迎面疯狂撞来,车夫满脸惊恐大声呼喝,街旁百姓纷纷惊呼逃散,看来是马儿不知为何受惊发疯了。
疯马眨眼近前,直奔常宇马车撞来,此时躲避已是不及,常宇慌忙就要从车里跳出,就在刹那间一道人影冲了过去,怒喝道:“孽畜休狂!”
却是海弘和尚一个箭步向前,硬生生将那疯马连车顶住,如此凶悍之力令诸人惊骇不已,便是陈王廷和吴中也是佩服万分,时机,分寸部位,力道以及雄厚内力,强壮身躯缺一不可!
“好和尚!”李慕仙脱口大赞。围观百姓更是欢呼:真乃神僧也。
常宇虚惊一场,从车里跳出心有余悸,正欲向前问那车夫是否无恙,哪知那车夫劈头甩了一鞭子抽在海弘身上:“哪来野和尚,闫家的马车也敢拦”。
众人大怒,纷纷向前就要喝骂,恰这时对方马车里钻出一锦衣青年,脸色白被眉头轻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是瞧见常宇一行数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车夫赶紧离去。
“打了人还想走,天下哪有这便宜事”陈所乐向前拽住缰绳怒斥,那车夫哼了一声:“别找事,这里时济南城”说着一声驾,就欲强行离去,一道刀光闪过,马车哐当歪倒,吴中一刀竟将那马头砍下,四下惊叫声不绝,连常宇也皱了眉头,这货愈发暴躁了。
“当街行凶好大胆啊,你可知闫家……”那车夫虽惊却不怕,从车上滚下来一边搀扶那锦衣青年,一边指着吴中怒骂。
“人在车中坐,银子天上掉”常宇苦笑摇头,转身上了马车,李慕仙会意向前打断那车夫:“不管你是闫家还是松家,限你家主一个时辰内到总兵府谢罪,过了时辰济南城再也不会有闫家了!”说完抬手招呼众人离去,留下那车夫和青年面面相觑,随即那青年狠狠扇了车夫一耳光:“惹祸的狗东西!”
上了车的常宇余怒未消,这济南府当真是个奇特的地方,有一个无权无势却极度清高孤傲的藩王,还有一个只手摭天的大军阀,这又莫名蹦跶出一个连下人都嚣张跋扈的不知所谓的闫家。
济南城的百姓可真够苦逼的。
不管这闫家后台怎么个硬,平日怎么个横,今儿惹了自己必须要放他血,正好这段时间手头紧。
总兵府在济南城东北角,相距德王府并不算多远,黄昏之际常宇的马车抵达总兵府前,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三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常宇下了车,仅抬头一扫,心中便感慨万千,去他么的德王,刘泽清才是济南王。
“厂公,您请”刘泽清较之往日更热情更恭敬,毕竟小太监给他画了一个天大的饼。大到让高杰和刘良佐都嫉妒的要发疯。
总兵府没有王府那么大规模,也没那么大的气势,但却不是如今王府可比的豪华和讲究,按理说这就是个衙门不知哪天就调走了,没必要如此铺张经营,可偏偏刘泽清就是在总兵府用了心。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刘泽清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地方了,当成了老窝了!由此便可见其数月前的心思:在朝廷最危急时刻,袖手旁观,准备见机行事。
狼子野心,可诛!
常宇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脸上却是笑嘻嘻与三人说笑进入总兵府,大堂之上早备了好茶相待。
宴是好宴,就是好酒,菜是佳肴。
主人这般热情,客人也不客气,常宇抬手招呼随扈皆入了席,这让刘泽清心里很不爽,这些侍卫有什么资格入主席,然则却也不敢说什么。
席间不仅是闲谈,在刘泽清拍着胸口保证三日内必将百万银子筹来后,常宇便将话题转到南下作战事宜上,诸人便也收起其他心思,你一言我一语就作战计划发表自己的意见。
时间不知不觉已近亥时(晚九点)其实不算晚,但常宇一众人数日疲于赶路,席间又阴了不少酒便有些撑不住,常宇便让其早早歇息,刘泽清令管家亲自照顾。
常宇精力过人,尚不绝疲惫,便又与刘泽清三人在花园亭中吹凉风,赏月色。
“德王那边的事……”刘泽清在常宇背后低声咳了两声,常宇嘿嘿一笑:“已入彀,八九不离十了”。
刘泽清大喜忍不住拍了自己大腿:“卑职往后,唯厂公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
常宇哈哈一笑,回首拍其肩膀:和则双赢,分则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