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大局为重摆明了诸葛子贤立场。

“为什么刺杀信王？”

喝茶，诸葛子贤起身，矗立在漏到凉亭的一缕光线下，整个人格外的飘逸神韵，似乎在整理着逻辑，也像是在平复心情。

令文无忌心惊肉跳的话语就在这个时刻条理清晰的说了出来。

“当时朝政内忧外患，外战频繁失利，境内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国将不国，皇上对信王喜爱有加又身无子嗣，皇上病危期间已经表露了信王登基的意愿”

文无忌点头，内心并无震惊，这些言辞对于寻常官员而言无疑是惊天霹雳，但对于自己和穿越者的秦歌，信息没有任何的震动性。

“信王年幼，身居王府，天资平凡，包括老夫在内，朝廷多数官员并不认可信王登基能扭转乾坤”

文无忌同样认可诸葛子贤这些说辞。

光线扭曲了一下，诸葛子贤转身，看着文无忌说道：“少师是不是想问当时老夫站在了魏忠贤一派，刺杀信王，扶持魏忠贤上位，但功败垂成，老夫又以铁腕手段配合朝廷铲除了魏忠贤党羽。”

认真的想了想，文无忌摇头。

如果先生真要是同魏忠贤站在一起，信王怕也是在劫难逃。

眼中再一次流露出敬佩的神色，诸葛子贤称赞：“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非常人所能思及”

继续话题，诸葛子贤是面向文无忌。

“朝廷不能一日无主，女真虎视眈眈，天灾年年严重，信王不能担当大任，魏忠贤更不能，福王也非合适人员。”

诸葛子贤说话的声音又停了下来。

平静和镇定中看着文无忌。

文无忌思维快速的运转着。

诸葛子贤六扇门无孔不入，琮记眼线同样是遍布大明朝廷各地，结合历史资料及其少师身份以来所掌管的资源，文无忌推理。

“排除和魏忠贤合伙，不认为当时年少的信王能担当大任，以诸葛子贤作风，自然也不会拥护福王之类的登基，各地藩王，要不贪恋女色，要不痴迷佛道更或者收敛钱财……福王、蜀王、晋王……周王，会不会是周王”

“朱由校病危期间周王三十立，年轻力壮，经验丰富，关键是周王是大明各地藩王中少有忠孝贤明、辅政爱民之人，天下大旱，周王是第一个开仓放粮的藩王，历史中义军攻克洛阳，诛杀福王，震动朝野。义军沿黄河南下，周王朱恭枵拿出库金五十万，饷守者军士，并悬下赏格，杀一人给五十金。出资加筑开封城，义军攻开封而无果。体恤民众，性格坚硬”

这样推理，文无忌肯定自己判断。豁然开朗，所有线索被文无忌串联在了一起。

阳光明媚，虫鸣唧唧；

温和的说话声自凉亭下响起。

“先生是要拥护周王登基，当时信王年幼，魏忠贤独揽朝政，但先生六扇门才是无孔不入，能掌握一切信息源。先生首先是站在了魏忠贤一侧，联系杨寰，制定或者是将计就计，策划刺杀信王的计划，计划成功，先生将杨寰、许显纯等人刺杀信王的信息泄露出去又先于朝廷调查之间格杀参与之人，如此以来信王归西，魏忠贤被查办，当时皇上又无子嗣，势必就有藩王入京，格局匹配，能力者便只有周王”

明明晃晃的光线照射进入凉亭在诸葛子贤身上分割出明暗的两极，先是震惊、随后是赞叹，最终一切的神情又转化为释然。

“少师天赋禀异，九成都在判断当中，唯能力者只有周王，是杨寰找了老夫，老夫将计就计，唯独没有预料到的是少师技高一筹，狸猫换太子，信王入京城顺利登基，此时木已成舟，老夫便先于朝廷动作之前杀人灭口。但事实证明老夫是眼拙的，信王大智如愚，领军亲征，登基之后大刀阔斧改制，当然信王能有此成就和少师脱离不了关系，少师的天聪之才成就了信王登基后国富民强的执政高度，少师和信王是琴瑟之合。信王有为，老夫自然要竭尽全力辅佐，原本以为没有人能揭的开这一页，想不到问题还是出在了少师身上，少师府藏龙卧虎。想到过少师启奏皇上，六扇门飞灰湮灭。困兽犹斗，老夫也不例外，但当时少师代天子亲征，事关国运，少师不动，老夫自然不动，如今战事彻底结束，到了说透亮话的时候。位卑不忘忧国，皇上病危，老夫当时担心的是外忧内患下朝廷崩溃，乱党篡权而非谋一私之利”

震惊、不可思议但对于诸葛子贤的所作所为，文无忌又充满了欣赏。

当初，自己何尝不是两手准备，如若朱由检是扶不起的阿斗，云内州便取而代之，但事情的走向说明一个原理的正确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至少在这个年代，在自己循序渐进的影响下朱由检心性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文无忌的这种神情让诸葛子贤又惊讶了起来。

刺杀皇上，将计就计铲除魏党，都是震耳发聩的事情，可在文无忌眼中，一切是那样的风淡云轻，如若早就看穿了自己，知晓了一切。

“先生如今想法呢？”文无忌问。

诸葛子贤反而紧张了起来，长吸口气，说道：“外面世界很大，老夫退位之后想去走走看看，西洋和东方有何不同。盛京之战结束，一年期间，朝廷对外开疆，对内改制深化，辽地大开发，都是少师手笔，如若少师追责，我是想着能独自承担，大明可以没有诸葛子贤但不能少了文少师”

明确态度，盛京之战到眼下一年，顺天府与日具新，诸葛子贤更改了如若少师府追究，六扇门断然反击的姿态。

文无忌相信诸葛子贤所有言语。

六扇门如若反击，自己出征盛京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天云流转，鸟鸣落下，文无忌开口；

“位卑不忘忧国，先生眼中国家之重大于个人，我是敬佩的，你我都是为了大明千千万万民众利益而鞠躬尽瘁，只不过当初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和手段，人总要向前看，我也想着有先生陪伴到西洋看看会很有意思，至少不寂寞”

阳光明媚，诸葛子贤眼睛也明亮了起来，人笑了！

千里之外；萨彦岭西南；

硝烟四起，林鸟惊飞，八月的明澈星光下夜色绵延出去的低岭间是一片杂乱与狼藉的情景。

起伏的山地，尸首顺着洒落在地面的星光蔓延，偶尔能见燃烧的火光照亮附近的尸体。血腥气引来了西伯利亚的狼群。

夜的轮廓下有人影在尸体中摇摇晃晃的起来，不远处啃食尸体的狼被惊动后退，稍微的对峙，狼围拢了上去，弯刀无力的扬起，狼群靠近过来的时候沙皇国骑兵轰然倒下。

狼群扑过来的时候，涣散的眼神中沙皇国骑兵意识犹存，过去的那场战场，如若梦幻。